“回稟大人,至於延妃為何激烈反對,屬下也一直沒弄清楚,請大人寬限屬下幾日,屬下一定將這裡面的原因打探清楚。”
“嗯,吐蕃王城方面的資訊對我們非常重要,絕對不可馬虎。如果老夫所料不錯,這幾日東米赤加也將是坐臥難寧。”
“東米赤加是吐蕃朝內的主戰派代表,數年來,此人一直暗中發展實力,夢想著有一天可以飲馬黃河、直搗長安,此次延妃反對東進,勢必影響了東米赤加長久以來的夢想,你說這個老狐狸還能坐得住麼?”
“哼,東米赤加這個劊子手,他可是與河西五州一關有著深仇大恨,總有一天,我們要報的此仇!”
“這些都是後話,你記住,千萬要盯緊了王城那邊的動靜,必要的時候請佛門的大師出手助你。”
“放心吧大人,吐蕃王城的幾座佛寺都有我們的人。”
說話間,李靖雙眼盯著東南方向。李靖明白,吐蕃高層可能又發生了利益衝突,而這次的衝突或許就是沙州的出路。李靖記得,數年前,吐蕃的武將系統與宗教系統關於河西的方略問題產生分歧,最終武將系統崛起,本教法王被迫隱退。
也正是那次的分歧,東米赤加匆忙離開沙州,這給武媚及沙州軍民一個起兵的機會,然而,當時的沙州太守府以時機不成熟,最終放棄了起義。
一個月後,情報隊長楊三年終於搞清楚了吐蕃上層分歧的原因所在。原來,吐蕃王朝雖然實行的是原始社會早期民主制度,但是歸根結底是相對侷限的民主。
換句話說,吐蕃的贊普如同中原的皇帝一樣實行的制,與中原李唐相似的是,吐蕃的王位繼承製按照父死子承、兄終弟及的制度流傳至今。按理說,朗達瑪贊普駕崩後,其子繼承贊普之位這是合乎法統的。
然而,朗達瑪贊普的兒子是第四任王妃延妃所生,屬於庶出,按照法統具備了繼承贊普的權利,也正是因為有了延妃的兒子,朗達瑪贊普的弟弟東米赤加才徹底的與王位無緣。
其實,這麼多年以來,東米赤加也確實沒有覬覦贊普的位置,在東米赤加看來,最好的歸宿便是征戰沙場、守土一方,甘願成為哥哥或者侄子的綠葉。
然而,延妃的兒子雖然有了法統意義上贊普繼承權,但是年齡尚小,不足以撐起整個重擔,與東米赤加相比起來未免有些相形見絀。
因此,關於贊普繼承問題上,吐蕃國內形成了兩種呼聲,也正是有了兩種呼聲,才使得涼州將軍尚天延的奏摺遭到延妃的激烈反對。
雖說延妃是堂堂王妃,但是畢竟是一個婦道人家,在宮中的根基並不能與手握重兵的武將系統想必,然而,這個延妃平素裡與本教法王央可過往甚密,使得後宮與宗教有了不可分割的關係。
就在涼州將軍尚天延關於東進的奏摺剛到朗達瑪贊普手中的是日,延妃便知道了訊息,隨即以參神為名來到了城內最大的漫日寺。這座漫日寺屬於吐蕃王城王家寺廟,本教的法王央可便居住於此。聽說延妃參神,法王央可率領一眾徒弟前來迎接。
此時的央可因為在數年前與東米赤加的政治鬥爭中敗下陣來便一直隱居在此處,政治的不得已使得法王再無當年的目空一切的氣勢,反而是一臉的憔悴與無奈。
見到延妃之後,央可跪倒在地,
“王妃大駕光臨,臣迎接來遲,還望恕罪!”
“法王不比多禮,本宮今日前來只是只是參神,還望法王頭前引路。”
法王央可何許人也,一聽說延妃是來參神,那還不心領神會,當即帶著延妃向教宗走去。
此時此刻,不符合參神的規矩,因此央可便帶著延妃直入教宗深處。
“王妃娘娘,不知找微臣有何吩咐?”
“法王,情況緊急,本宮長話短說!今日,涼州將軍尚天延向贊普上呈奏摺,計劃出兵龍虎隘。”
“此時此刻,尚天延為何會有此計劃?”
“據說長安方面有變,這幫武將看樣子是坐不住了!”
聽了這話,法王央可一雙深邃的眼神炯炯有神,眼珠飛快的轉動,看樣子是有了主意。只見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本教法王跪倒在地上,朗聲說道,
“娘娘,微臣還是那句話,本教的教宗拼死擁護乞離胡殿下。但是前提是想法設法的制止這幫武將蠻幹!”
“法王,你的意思是?”
“娘娘,請恕微臣大膽直言,朗達瑪贊普年事已高,乞離胡殿下年紀尚幼,一旦贊普陛下歸天,恐怕朝局將會不穩。如果任由武將建立滅國大功,尤其是五州將軍東米赤加,那麼此人必將贏得武將的全力支援,到時候乞離胡殿下可就...”
說話間,法王央可望了望延妃,剩下的話卻沒有直接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