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安宜偶然經過正房窗下,聽到裡面傳來馮大老爺和江子興的談話聲,不禁驚得呆住,愕然睜大眼睛,直直佇立在窗下,挪不動腳步了。
“那些人被燕王殿下抓住了,不會吐出什麼不該說的吧?”這是江子興的聲音。
只聽馮大老爺冷哼一聲,說道:“他們都是嘴硬的人,不該說的,半個字都不會吐漏。否則,燕王饒過他們,我也不會饒他們!”
“這樣便好。”江子興鬆了口氣,又說道:“至多他們說出自己得過太師大人的恩惠,此舉只是為了給太師大人出氣,扯不到咱們身上來。便是燕王告到皇上面前,也與咱們無礙。”
馮大老爺冷冷一笑:“誰怕燕王告了?他最好是告到御前,也省得咱們主動去說了,還不必落個不識抬舉的名聲!”
窗臺下,馮安宜睜大眼睛,滿臉愕然。
原來,昨天破壞燕王殿下的婚禮之人,是太師府出去的?
他簡直不能接受!一邊是他的家族,一邊是他從小崇敬的燕王,雙方竟然起了如此齟齬!
而且,他還聽說他悄悄喜歡了很久的女子,居然被一個粗人扛在肩上,還差點欺侮了!
為什麼會這樣?馮安宜一臉失魂落魄,轉身走了。
他當然也聽說了,馮太師的死,是跟江絮有關。滿府裡上下都知道了,沒可能他不知道。但他根本不信,也沒想到別人會信,而且還……
回到院子裡,還沒進門,便聽到裡面有低低的哭求聲傳來:“求表小姐饒過奴婢。”
緊接著江予彤充滿怨毒的聲音傳來:“賤婢!還敢來我表哥的房裡?骨頭就這麼賤?沒男人活不了嗎?給我打,把她的臉打爛!”
“住手!”馮安宜一聲怒喝,大步走進屋裡。只見屋子中間,一個小丫鬟舉著手,要往跪在地上的婢女身上打落。跪在地上的婢女,恰是他的通房丫鬟,此時哭得一臉淚,頭髮衣裳都被撕得一團糟。見到這一幕,馮安宜的太陽穴突突跳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彷彿沒料到他會來,江予彤的臉上閃過驚愕,隨即踟躕起來,諂笑一聲:“沒,就是這小丫鬟手腳不乾淨,我叫人教訓她。”
馮安宜沉著臉拉起他的通房丫鬟:“我房裡的丫鬟,好不好都是我的事,別人沒資格來教訓。”
“表哥?”江予彤愕然睜大眼睛,“你,你說什麼?我,我是別人嗎?”她簡直不敢相信,睜大眼睛,看看馮安宜,又看看被他護在身後的小丫鬟,怒氣漸漸浮現在臉上:“不過一個婢女罷了,你為了她卻掃我的面子?”
馮安宜看著她頂著一張烏龜紋的臉,只覺醜陋不堪,一雙眼睛充滿嫉恨與刻薄,簡直一點兒也不可愛。不耐煩的神情逐漸爬到他的臉上,他抓著小丫鬟的手,往裡屋走去:“來人,送表小姐出去。”
“我不走!”江予彤大叫一聲,上前抓他的衣裳,“表哥,你什麼意思?你當真要為了一個小丫鬟,幾次三番拂我的意思嗎?”
她就是不服氣!為什麼馮安宜會有通房丫鬟,而且還愛得不行?她向蔣氏撒嬌,蔣氏竟然也不向著她,只說:“大家公子的房裡哪有不放著通房丫鬟的?安宜的房裡才放了一個,委實算少的了。”
可是,憑什麼呀?表哥如此偏向那賤婢,將她的臉面放哪裡?
“是你先打我的臉。”馮安宜被她抓住衣角,走也走不動,不耐煩地回過身來,“你幾次三番打罵我院子裡的丫鬟,不是說這個手腳不乾淨,就是說那個心思叵測。她們伺候我十幾年了,人品如何我心裡一清二楚。你無故找她們麻煩,知道的以為你看她們不順眼,不知道的以為我馮家三公子糊塗眼花,身邊都是魑魅魍魎呢!”
說罷,袖袍一拂,甩開江予彤,帶著小丫鬟進了裡屋。
“表哥?”江予彤瞪大眼睛站在原處,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其他的小丫鬟們見了,心裡暗暗解氣。她們中間,但凡長得平頭正臉的,都被江予彤打罵過。見江予彤被馮安宜給了個沒臉,心裡痛快極了:“表小姐,請吧?”
江予彤抿著嘴,轉過身惡狠狠瞪了她們一眼,氣呼呼地大步走了。
裡屋,馮安宜拉著通房丫鬟的手坐在床邊,拿了藥膏給她擦臉。動作輕柔,眼神溫柔,很快弄得小丫鬟紅了臉。
“委屈你了。”馮安宜看著她有些破皮的口角,低低嘆了口氣。
小丫鬟垂首掉淚:“公子往後還是叫奴婢在外頭伺候吧。”
馮安宜的眼中閃過薄怒:“你放心,往後我不叫她踏進院子一步。”
小丫鬟搖頭掉著淚珠子:“表小姐早晚要做主母的,她,她那樣喜歡公子,怕是容不下我們。”說到這裡,她跪下來,衝馮安宜磕了個頭,“只怕表小姐做了主母,便要將我們打死或發賣了的,求公子開恩,放奴婢出去吧。”
她跪下磕頭時,被撕得一團糟的衣裳,更加抖落開來。露出雪白的中衣,水紅的抹胸,以及印在左胸上方的一塊紫色淤痕,是昨晚馮安宜狠狠嘬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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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安宜的眼睛沉了沉,抓起她道:“絕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他得不到江絮,卻得到一個像極了她的小丫鬟,這是上天對他的厚愛和補償,他不容許任何人破壞!
被扶起的小丫鬟,垂首輕啜著偎在馮安宜的懷裡,嘴角緩緩勾了起來。
白家。
白靈卉也得知了燕王被貶,江絮被留在宮中的訊息,臉上一片快意。
“賤人,活該!”白靈卉冷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