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二人相視一眼。
隨即,梅香收回視線,低頭托起腰間掛著的玉佩,口裡驚訝道:“嬤嬤,這玉佩怎麼啦?”
朱嬤嬤不答話,沉著一張臉,將手一伸,也看不清她如何做的,只見白光一晃,玉佩便從梅香的腰間解了下來。
“請大小姐收好它。”朱嬤嬤握著玉佩,徑直遞到江絮面前,神情十分嚴厲。
江絮看著朱嬤嬤的神情,不由一怔。印象中朱嬤嬤從沒對她如此嚴厲過,前世學不好規矩,一遍遍挨戒尺時,朱嬤嬤的神情也沒有如此嚴厲。
倒似她做了極大的錯事一般。
“嬤嬤,這玉佩……”江絮遲疑了一下。
朱嬤嬤伸著手,卻不見江絮來接,不僅不惱,神情反而緩和一分:“你是個好孩子,不接是守規矩的。說來這事是他不對,名分未定,如何能私相授受?”
江絮心中一動,抬起頭來,試探問道:“嬤嬤,他是……什麼人?”
“他竟連身份也沒告訴你麼?”朱嬤嬤聞言,臉上露出愕然的表情,低頭看了看玉佩,一時啼笑皆非:“這孩子,真是胡鬧!”
江絮與梅香對視一眼,均是瞪起眼珠子。梅香的眼中甚至有些兇意,彷彿恨不得扒開朱嬤嬤的腦子,翻撿出答案似的,被江絮一把按住了。
“嬤嬤,這玉佩啊,還是您收著吧。我們小姐可是守規矩的,被人瞧見屋裡有男子的東西,我們小姐成什麼人了?”梅香上前一步,擠在江絮身前,看著朱嬤嬤說道。
她長得小巧玲瓏,比江絮和朱嬤嬤都矮半頭,此時仰著臉,一臉堅定不移,氣勢絲毫不輸。
“你這丫頭,倒是衷心。”朱嬤嬤瞧了梅香一眼,“可惜不夠精明。”
也不多言,兀自將手裡的玉佩向前遞了遞:“大小姐收著吧。這東西既然給了你,便好生收著就是。即便給人瞧見了,也沒人敢有半分碎嘴。”
江絮聽得愈發雲裡霧裡,這玉佩的主人究竟是什麼人?可惜,朱嬤嬤雖是知道的,卻不肯講。
“不瞞嬤嬤,這並不是誰給我的,而是我撿來的。”江絮後退一步,並不接玉佩,而是將如何撿到這玉佩的經過道了出來。末了,微帶歉然地道:“既然嬤嬤知道這是何人所失,便還與那人罷。”
朱嬤嬤握著玉佩,聽了江絮的一番話,臉上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還帶著一絲淡淡的悵惘。眼睛雖然看著江絮,焦點卻不在江絮臉上,彷彿透過她在看別的什麼人。
片刻後,朱嬤嬤眼中一閃,收起玉佩:“你倒是實誠,也足夠謹慎,並不因這玉佩有可能帶來的好處而心生貪婪。很好,我沒有白教你。”
她是知道這玉佩的主人的身份的,也知道如果江絮用心設計一番,便能透過這玉佩得到什麼樣的好處。
當然,玉佩的主人並不是好惹的,若換了旁人撿了玉佩,是半分好處都得不了的,引來的絕對是任何人都悔不當初的災難。
“多謝嬤嬤不計較。”江絮垂眼一笑,抬起頭又問道:“嬤嬤,可否賜教,梨香為何而死?”
這才是她今天來的主要目的。
叫梨香佩戴玉佩,不過是想著,那人失了玉佩,興許會回來尋找。看到梅香身上戴著,定要現身索要。屆時,還或不還,如何還,便是另一番計較了。
只不過,聽朱嬤嬤的意思,彷彿認得那人,而且話裡話外多有迴護。江絮早就想跟朱嬤嬤交好,索性給了朱嬤嬤,還能落個好。
誰知,朱嬤嬤聽罷,卻是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後退一步,將江絮上上下下打量起來。眼神透著不敢置信,彷彿要將江絮剝光了瞧個分明。
“嬤嬤為何如此看我?”江絮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朱嬤嬤奇道:“他一心為你,連梨香那小蹄子的小心眼都容忍不了,你不知道他的身份便罷了,竟連這一切都不曉得?”
江絮懵了:“嬤嬤……”低頭看向朱嬤嬤手裡的玉佩,想著朱嬤嬤方才的話,不可置信地道:“梨香是因我而死?玉佩的主人知道她對我不利,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