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平時的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龍梟拿起電話，讓安迪把今天需要他稽核的檔案拿進來。
很快，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了，進來的並不是安迪，而是季東明。
季東明把檔案雙手放在紅色楠木的辦公桌上，附身恭敬道，“剛才從安迪那裡拿來的，正好有事要跟老闆說。”
龍梟修長的手指捏了一份，開啟，“什麼事？”
極為平淡甚至有些淡漠的口吻，這樣的語氣足以證明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季東明對自家老闆的性格還是很懂行的，聽聞龍梟的語氣便猜到了這會兒不大適合說壞訊息，於是雙手吹在身前，躬身微微一笑，“老闆，阿勇最近來京都了，您是不是有任務交給他？”
斟酌之後，季東明撿了個非重點的話題丟擲去，先緩和了一下氣氛。
龍梟手指翻開一頁檔案，目光沉沉的看上面的文字和圖表，一隻手捏著簽字筆，下意識的點著，“沒有。我最近讓他重點盯著沈家，他怎麼跑到京都來了？”
語氣，依然是淡淡的，理智而清冽。
不妙，這個話題居然沒能起到正面積極的影響，季東明有點尷尬了，“那……估計是他自己的事，我回頭聯絡他問清楚。”
季東明聲音小了點，出師不利啊，後面的話怎麼說？
龍梟看完一份檔案，沙沙沙利索的簽上自己的名字，抬頭的空隙發現季東明還在，“到底想說什麼？直接說。”
季東明一個激靈，慌忙間腦門有點懵，迅速組織語言儘量委婉的轉述了一下，“今天您不在的時候，董事長把我叫上去了……”
欲言又止，更把氣氛烘托的緊張。
龍梟對龍庭的突發奇想等等見不得光的卑鄙手段早就見怪不怪，因而反應的很冷靜，“然後呢？跟你說了什麼？”
剛才小澤過來，現在季東明也要跟他的跟他說龍庭，可見最近龍庭是耐不住寂寞了。
“這個，董事長跟我說的話，不是很好聽……”季東明有點侷促，眼神飄到龍梟的身上，然後又快速的移開。
龍梟把簽完字的檔案放在環形辦公桌的左上角，再拿一份新的開啟，“多不好聽？讓我聽聽。”
老闆的反應是不是太平淡了一點？好像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裡準備，反而顯得他這個傳話筒有點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季東明乾脆不扭捏了，心一橫全給說了出來，“老闆，董事長說……最近你貿然離開公司去美國，是無視公司的規章，不少董事會成員都有很大的意見，他說這次必須對你提出嚴肅的警告，並且要求你在董事會上公開道歉，如果還有下次，他就會啟動董事會的彈劾機制彈劾你。“
一口氣把話說完，季東明又雙手扣緊附身不敢吱聲了，安靜的等著老闆的反應。
意外的是，龍梟輕輕一笑，淡然從容的笑聲如同擦過了積雪的寒風，輕輕吹來，吹動了積雪上的一層雪沫兒。
乍一看輕柔，其實很冷，冷的令人膽寒心驚。
“公開道歉？”龍梟似笑非笑，嘴角傾斜，弧度諷刺。
季東明小心的點頭，“嗯，董事長的原話是這樣的，他說這次先讓你公開道歉要是有下次……”
“下次就彈劾我？”龍梟這一次笑的更諷刺更冷了，笑聲簡直結冰。
季東明頷首，垂頭，“嗯，董事長的意思就是這樣的。”
只是原話說的更難聽，他不敢照搬全說。
龍梟把玩簽字筆，修長的白玉手指在黑色的筆桿之間環繞，黑白分明，“董事會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