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很快驚醒了楚道行,渾濁的眼底劃過一抹厲色,他枯瘦的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情。
冷冷一撇,費力道:“哭,哭什麼?寡人,還沒死呢!咳咳……咳咳咳咳……”
費力的咳嗽過後,他又見目光移向沐雲歌,眼底隱隱滲出幾分希冀來,“寡人,寡人還有多少時日?”
沐雲歌照舊不言。
這,已經是很明顯的答案了。
楚道行掙扎著起身:“寡,寡人還有事情沒有交代,寡人,寡人需要力氣!”
這話一出,沐雲歌很快就懂了。
不禁怔了怔,頗感意外:“陛下……確定?”
楚道行的眼底滿是沉沉的暮色,彌留之際,身上的威嚴倒是被激發了出來。
整個人威壓頓現:“寡人,自然確定!沐雲歌,寡人命你,替寡人,提氣!”
莫約是被突如其來的精神氣給鼓舞到了,楚道行不僅人有了力氣,連臉色,看著也沒有那麼蒼白嚇人了。
史太傅見狀意識到什麼,整個人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沐雲歌則是默默掏出金針,應了一聲:“是。”
一針紮下,楚道行容光煥發。
與此同時,楚道行也坐起了身。
抬手將食指咬破,湧出來的血,都是泛著黑色的。
他“刺啦”一聲撕了自己的寢衣,手指落下去的時候,口中語氣前所未有地穩:“史卿,你既為太傅,今日一切,便為見證!”
史太傅泣不成聲:“是,臣,遵從陛下旨意!”
……
石室寒涼,哈氣成霧。
此時此刻,又起了一股子冷肅之氣。
京郊伏霖山下的小鎮,情況已經十分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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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羅宗的殺手名不虛傳,饒是杜隨,莫言,惜塵,以及一眾王府侍衛聯手,也很快呈現敗勢。
就連始終被很好地護在中間的楚元胤,也意識到了什麼。
英俊的臉上終於現出了凝重之色,出口的嗓音,微帶了幾分顫抖:“今,今日我們是不是,就要葬身於此了?”
這話說得十分不吉利,卻沒人反駁。
王府的侍衛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杜隨三人身上也大大小小帶了不少傷。
惜塵甚至還被當胸砍了一刀。
拼死抵抗,不過是為了護著自家主子。
然而現在,肉眼可見地護不住。
他眼睛都紅了:“殿下……”
這一嗓子,喊出了幾分悲壯的意味。楚元胤忍了又忍,依舊忍不住滿腔不甘:
“本皇子,本皇子怎能死在這些雜碎手上?七哥好不容易才醒過來,本皇子還沒幫著他做成點兒什麼事。”
沒親眼看到楚元燁那個老六落得應有的下場,沒再見自家七哥跟母妃最後一面。
況且,況且還有人在等著他回去呢。
一想到玉瑾言那張殷殷期盼的臉,堂堂七尺男兒沒能忍得住,直接哭了。
又覺著丟臉,忙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
下一瞬從地上拾起一把刀,楚元胤也帶了肅殺之色:“罷了,死就死!”
不過也不能白死,好歹一塊兒帶走幾個,不算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