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歌的腦海裡,不知怎的又想起楚元德出現在小鎮上的事情,眼下再看到沐睿和沐如雪的反常,眼底劃過一絲冷魅。
沐睿大概是被她犀利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虛,一聲冷斥:“你個不孝女,竟還知道回來?!”
可謂是氣勢十足。
不過,沐雲歌並不怵他。
她淡漠回應:“父親勒令讓我回府,甚至不惜棍責了我的丫鬟?”
沐雲歌的當面頂撞,瞬間讓沐睿面色驟變。
不過兩個丫鬟而已,打了就打了,難不成他連教訓兩個婢女的權利都沒有?
倘若不是對沐雲歌還有幾分顧忌,他早就直接把人杖斃,或是發賣出府了。
眼下,被沐雲歌當面責問,沐睿作為父親的顏面一掃而地,語氣更顯生硬:“她們是替你受過!既然你心疼她們……那就該安分守己,好好在家待著。”
堂堂相府嫡女偷溜出府也就算了,居然還跟楚元戟一起下落不明大半個月?定王現在是個什麼光景,誰還敢隨便跟他有多餘的牽扯?雖然西北一行沐府承了楚元戟的恩情,若非楚元戟相助,沐家指定已惹禍上身。
可定王已是今非昔比,沐睿更願意在其他方面替對方找補。
沐睿心裡的這些盤算,自然沒辦法告訴沐雲歌,他也拉不下這張老臉。
但他那才那句冠冕堂皇的【她們是替你受過】,已經激惱了沐雲歌。
沐雲歌勾嘴冷笑,眼神冰冷如霜:“爹有什麼不滿,儘管衝著我來,何必拿丫鬟撒氣?!”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孽障!”
沐睿屢屢被女兒頂撞,怒不可遏,氣得高高揚起了手掌。
似在瞬間又顧念起了沐雲歌的好處,這一巴掌終究沒有落下。
書房內,氣氛瞬間凝固,一觸即發。
沐睿和沐雲歌父女,仿若針尖對麥芒,誰也不可能先服軟。
“爹。”
就在這時,沐如雪輕輕一聲,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僵持。
沐睿聞聲,回頭瞥向她。
他與沐如雪,父女二人默契地彼此交換了一記眼神。
緩緩,沐睿訕訕縮回手,目光再凝向沐雲歌時,眼神透著複雜,連同語氣也詭異地變得柔和下來:“既然人回來了,就別再隨便亂跑。為父替你再度尋了門好婚事,這段時間你就老實呆在家裡等著嫁人!”
這語氣雖變得柔和,依然是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
沐雲歌不能置信地睜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爹剛才說什麼?”
婚事?再嫁人?
憑什麼不經她應許,就擅自幫她定下婚事?
沐雲歌眼底的震驚和不滿,全都被沐如雪看在眼底,她美豔的唇角勾勒起一絲得意。
“姐姐,爹可全都是為了你好,這門親事也是爹精挑細選,絕不會再讓姐姐重蹈覆轍,吃當初嫁入定王府那般的苦。爹用心良苦為姐姐求來的好福氣,姐姐可千萬別給辜負了爹才是。”
沐如雪嘴角上揚,看似好心的勸說,落入沐雲歌眼中不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沐雲歌冷哼一聲:“這般的好福氣,我不介意送給妹妹……”
想當初,若非被這個親妹妹陷害,她又怎麼會嫁入定王府?沒想到沐如雪現在還有膽子在她面前再提及此事,看來是以前受的教訓還不夠。
沐如雪被她這話嗆得臉色青白,惱怒回懟:“姐姐胡說八道什麼?你別忘了……我如今的身份還是王妃呢!”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楚元德太子被廢,就算她失寵回了孃家,可她的身份仍舊是王妃,沐雲歌見了她不作揖跪拜也就罷了,說話也全無恭敬之意,讓沐如雪倍感屈辱。
沐雲歌的視線,淡淡掃向沐如雪,眸光從她脖頸的傷痕掠過,語氣更顯冷淡:“哦?妹妹不提……我差點就忘了妹妹的身份是三王妃,那就當是我口誤,我在此祝你與三皇子夫妻同心、白頭偕老!”
當她提及到楚元德之時,目光看似漫不經意的又回落到沐睿的身上。
沐雲歌也沒有料想到,最後在御前為楚元德求請的人,竟然會是沐睿。
看來西北之行,是她高看了沐睿的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