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六有些懵,大著膽子抬頭看沐雲歌的臉。
還沒看幾眼,他自己臉倒是紅透了:“大小姐這張臉,奴才就是,就是瞎的,也絕對不會認錯啊……”
這話聽著令人發笑,然而沐雲歌卻半點笑不出來,她的腦海裡,驟然浮現出了另外一張臉。
一張原本跟她毫無干係的臉!
她當下不再遲疑,吩咐那人帶路,往之前關押沐如雪的院子走。
一系列操作,也讓沐睿看不懂了,心下雖然不滿,還是抬腳跟上。
走在沐雲歌身後的玉樹見狀,放慢腳步等了等他。
“沐大人可能是誤會了,我們跟小姐剛從譽王府出來,跟您碰面那會兒,才剛回到府裡。車伕可以作證,最不濟,您還可以去詢問譽王府的人。”
用一貫清淡沒什麼起伏的嗓音說著勁爆的話語,玉樹扔下這幾句,就去追沐雲歌了。
沐睿一下子僵在原地,臉色鉅變。
關押沐如雪的地方沒有絲毫異常,大概沐睿交代過,看著還挺乾淨。
房間裡頭也沒有絲毫打鬥的痕跡,看得出來沐如雪應該是自願跟著對方離開的。看書溂
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沐雲歌心裡頭有猜測,刻意留意著氣味兒,也只在門口發現點兒不太一樣。
可惜氣味兒太淡,她也不是很確定。
沐睿鬧出這麼一個烏龍,大概心裡有愧。
也不知道他跟向珍雁說了什麼,晚間時分婦人就來了,還特意做了沐雲歌最喜歡的西紅柿雞蛋麵。
向珍雁苦口婆心地想要充當說客:“雲歌,你也別怪你父親,他其實還是……很看重你們父女之間的情分。”
說到這兒,婦人似又擔心惹的女兒心中不悅,急忙又補充道,“雖然早些年他心有偏頗,但現在他心裡對你與如雪都是一樣待,現如今……杜氏還在府裡,你也總不好叫她白髮人送黑髮人……”
正在吃麵的沐雲歌,驟然抬起頭:“爹爹去見過杜氏了?”
向珍雁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有些後悔地閉上了嘴,略帶心虛地吱唔道:“前天晚上杜氏突發心疾,差點一命嗚呼。你父親不忍心……”
沐雲歌漫不經意地搖頭,嘆了口氣。
她心知,不論杜氏是真病還是假病,總之這一遭,定然是緩和了跟沐睿之間的關係了。
母親分明知情,卻又選擇了容忍。
站在沐雲歌的角度,不贊同,也無法接受。
但她終究不能左右向珍雁的想法,沒法替對方做決定,也勸不了。
她是來自現代的靈魂,無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會事事以男人為先是什麼樣子。
而從小受著女的思想教育,以夫為綱的向珍雁,也同樣不會懂得,女人可以為自己而活。
立場不同,生長環境不同,促就了每個人都有獨屬於自己的路要走。
沐雲歌心中縱有千言萬語,也只是匯聚成了一句淡淡的叮嚀:“那……娘也一定要記得照顧好自己。”
向珍雁其實也並不糊塗,她深知沒有眼前這個女兒,自己定然還身在水深火熱之中,就連最基本的自救,她也做不到。
眼下好不容易翻了身,卻因為賢妻的禁錮選擇大度,就怕會寒了女兒的心。
忐忑間等來這麼一句,婦人微愣之後,眼睛有些溼潤:“雲歌放心,孃親會的。也絕對不會再讓舊事重演!”
以前就是因為她的懦弱,才被杜氏欺辱到頭上,導致一對兒女從小受盡牽連。
那些往事,都是她心底的痛!
沐雲歌並不知道母親這句話背後有著什麼樣的心境,只是忽然想到,前天晚上杜氏才藉著生病的由頭見到了沐睿,今天沐如雪就被人給救走了。
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聽到女兒的猜測,向珍雁這回倒是十分篤定。
“杜氏一直被關在柴房裡頭,孃親保證,除了每日送飯的婆子,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