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沐雲歌駕著馬一路狂奔。
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此時此刻,她的大腦亦是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停下來。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至前方有馬蹄聲傳來。
杜隨的聲音在黑幕裡飄過來:“是沐姑娘——”
他一馬當先,朝著沐雲歌迎向奔來,玉樹緊隨其後。
沐雲歌全然失了神,差點沒能剎住馬,還是玉樹眼疾手快,縱身飛坐她的身後馬背,拉住韁繩控制住了馬匹。
“大小姐,你沒事吧?”
黑幕中,沐雲歌蒼白如紙的臉色如同鬼魅,額頭上泛著豆大的汗珠,模樣著實令人擔心。
直至玉樹溫暖的掌心落到她的臂膀,沐雲歌才回過神來。
她急促而虛弱地開口:“快……去救元戟。”
杜隨的神色也隨之緊張起來,急切下令:“玉樹姑娘,你負責保護沐姑娘返回營地,其餘人跟我走!”
“是!”
一陣馬蹄聲疾馳而去,沐雲歌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眼前突然一黑,暈厥在玉樹的懷裡。
當沐雲歌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馬車的軟榻上,受傷的脖頸纏繞著紗布。
馬車正徐徐前行,車窗外透著微亮,東方露出了肚皮白。
最先映入她眼簾的畫面,是楚元戟一身血跡斑斑的黑袍,坐在軟榻邊。
男人高大的身軀斜倚在窗邊,將窗外的微光擋住了大半。
當看見他還活著時,沐雲歌只覺心裡的一塊石頭緩緩落地,暗暗鬆了口氣。
此刻的楚元戟看起來很疲乏,他雙目緊閉,睡得有些沉,透過視窗的微光,男人精緻的五官輪廓愈加深邃,沉睡中緊鎖的眉頭,流露出煞人的冷息。
沐雲歌忍不住伸出手,探上男人的眉心,想撫平那股從男人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戾氣。
就在她的手要碰觸到楚元戟的眉心前一刻,突然停了下來,下意識意識到自己逾界了。
沐雲歌水眸微斂,趁著沒有驚動男人之前正要收回手,柔荑卻在半空中被人一把攥住。
楚元戟沙啞性感的嗓音在馬車裡幽幽揚起:“歌兒的心裡還是在意本王的,不是嗎?”
一時間,沐雲歌竟無言以對。
她仿若是個偷吃糖果被逮到的孩子,心虛地抽出被男人握在掌心的小手,臉頰酡紅一片,避開了男人灼熱的眼神,吱吱唔唔地轉移話題——
“我們現在是在哪裡?定王是怎麼從玉灝的包圍裡逃出來的?”
她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楚元戟被圍攻的夜晚,她騎著馬拼了命地朝前奔,好像遇見了杜隨和玉樹,後面的記憶都變得模糊不清。
“我們已經抵達京郊,順利的話黃昏前便能抵京。昨晚……就連本王也以為自己無法活著返京了,幸而杜隨帶著鷹營將士及時趕到,只可惜……還是讓玉灝逃走了,唯一的線索又斷了。”
楚元戟語氣沉沉,神色中透著少有的凝重。
沐雲歌知道玉灝的身上揹負著太多秘密,也包括下令在西北刺殺楚元戟的真兇。
她的情緒也不禁變得低落,沮喪道:“都怪我太大意,才讓玉灝鑽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