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歌彎腰,有些吃力地支撐著身子,緩緩站了起來。
楚元戟目光凝著她,皺緊了眉頭,極是不屑的冷嗤一聲——“你這是故意裝作虛弱,想要得到本王的同情嗎?沐雲歌,你最好收起那套鬼靈精怪的小把戲,本王絕不會再上你的當。”
若非他太瞭解這個女人鬼點子多,恐怕還真會被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騙過去。
這女人曾幾次三番地欺騙過他,楚元戟內心暗暗發誓,絕不會再上當。
面對男人的冷嘲熱諷,沐雲歌緩緩立直了身體。
那雙黑白分明的清澈目光,與男人的鷹眸相對,幽幽應:“定王若是放心不下,可以讓人在這裡看著,不過是搭個營帳而已,這還難不倒我!”
沐雲歌強忍著胃部的疼痛,額頭上的汗星隱隱欲現。
她的面色卻毫無波瀾,就罷,就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顯然是要親手去搭建營帳。
楚元戟面色冷漠,一臉無動於衷。
倒是站在楚元戟身後的杜隨,他看著沐雲歌的舉手投足,總覺得女人不像是裝病。
杜隨跟在楚元戟身邊這麼多年,十分清楚王爺的性子。
王爺還是頭一回對女人上心。
雖然表面對沐大小姐冷漠凌厲,可也正是因為王爺心裡在乎她。
杜隨身體前傾,覆在楚元戟的耳後低聲提醒:“王爺,屬下覺得……沐大小姐似乎並不是裝病,她好像真的不太舒服……”
身為王爺的心腹,他覺得自己的職責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王爺。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以免王爺一時氣頭上,做出後悔莫及的事情。
聞言,楚元戟深邃的鷹眸淡淡掃了一眼沐雲歌的背影。
此刻,沐雲歌已經走到了營帳前。
她正拾起散落在地的營帳布和支桿,已經開始拼接安裝,並看不出異樣。
從楚元戟的視角望過去,女人的側顏輪廓分明,黛眉細長,如霧如煙。
特別是那雙黑白分明的霧眸深處,神色看著極是認真,整個人仿若都散發著光芒。
剎那,楚元戟眸光微暗,迅速收回了視線。
他佯裝鎮定的忽略內心的波盪起伏,裝作蠻不在乎地冷哼一聲。
“她犯的是懶病,只要多幹活自然就痊癒了。”
說完,楚元戟一撩衣襬,負氣轉身,也不知在和誰生氣。
不過,男人臨行前不忘丟下一句:“你負責在這裡看著,不準那兩個丫鬟上前幫忙。”
他的話,顯然是對杜隨說的,語氣忿然。
杜隨凝著王爺頭也不回離去的高大背影,不禁抽了抽嘴角。
他的心裡卻不由在暗暗叫苦!
王爺怎麼總是要把進退兩難、吃力不討好的活兒交給他來做?
天竺玉樹兩個小丫鬟看見沐雲歌吃力地一邊拉扯著營帳油布,一邊固定支撐杆,也顧不得王爺臨行前的命令,就要上前幫忙。
還沒有等兩個小丫頭的手伸過去,就被沐雲歌喝令制止:“剛才王爺的命令你們都沒有聽見嗎?搭建營帳的活兒,你們都不許碰,我一個人就能行!”
沐雲歌並不是要逞強!
只是她知道,楚元戟這次就是衝著她來的。
倘若不讓男人出了這口惡氣,他再遷怒於人,將怒氣撒到天竺玉樹這兩個無辜的小丫頭的身上,她們的下場會比自己更慘。
天竺撇撇嘴,替大小姐感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