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睿臉上堆著笑,不留痕跡地抬腕拂去額頭微閃的汗星。
楚元戟扯了扯嘴角:“丞相言重了。本王身體抱恙姍姍來遲,讓丞相和夫人久候了。”
這句話出,站在他身旁的沐雲歌突然心中頓悟,這一路她就納悶馬車怎麼走得這麼慢,看來是楚元戟故意為之。
男人面色沉穩,有條不紊,沐睿也真假難辯其心思,只能賠著笑臉恭敬行禮:“定王殿下言重,如今都是一家人,老夫命廚房精心準備了膳食,請殿下進府入席。”
一行人進入相府時,沐雲歌眼尖地在人群后面的角落裡看見了向珍雁,母女倆的眼神在空氣裡相匯交織,婦人熱淚盈眶地朝她搖搖頭,暗示她不必理會自己,顧全大局。
也就此同時,杜美蘭也察覺到了這一幕,一記眼神示意,便有兩個下人將向珍雁拖走了。
沐雲歌眼神冷凜,想也沒想就要追過去,卻被杜美蘭上前一步攔住了去路。
婦人嗓音嬌嗲,眼神卻無比凌厲:“定王難得來相府,歌兒不陪在夫婿身邊好好照顧,這是想去哪兒?”
她的話聽著沒問題,眼神卻是分明的威脅,滿臉赤裸祼的得意之色,分明是吃準了定王眼瞎看不見,當著他的面欺負沐雲歌母女也不會被發現。
沐雲歌十指緊握,心中氣憤之極。
冰冷的嗓音從她身旁揚起:“本王只是瞎了眼,又不是斷手斷腳,用不著王妃貼身照顧。”
眼看著楚元戟的臉色瞬間沉下,杜美蘭嚇得花容失色:“王爺明鑑,妾身並不是那個意思……”
“本王眼瞎,耳朵可不聾,丞相夫人剛才的話我都聽得一清二楚,王妃雖然嫁給本王,但相府也是她的家,她在自己的家裡,去哪兒還需要向人稟報麼?”
杜美蘭百口莫辯,又急又委屈。
沐睿狠狠瞪了她一眼,凌厲的目光橫掃過沐雲歌,最後才落到楚元戟的臉上,恭敬透著沉穩:“賤內出言冒犯,還請定王殿下恕罪。一會兒老臣自罰三杯,就當是為賤內賠罪。”
楚元戟的臉色才漸舒緩,似笑非笑:“那本王就卻之不恭了,丞相前面引路。”
沐睿嘴角賠著笑走在前面,眉眼間神色變得複雜,定王對替嫁之事隻字不提,這絕不是他以往的性子,也讓沐睿猜不透到底意外瞎眼挫了定王的銳氣,還是風平浪靜之下暗藏驚濤?
杜美蘭吃了癟,也不敢再興風作浪,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面。
沐雲歌與楚元戟並肩而行,男人武功修為極高,僅憑前面的腳步聲就能辯別方位,確實用不著人在旁攙扶。
突然她耳邊一熱,醇厚沙啞的低沉嗓音,夾雜著淡淡龍涎香氣飄來——
“想你娘就去見她吧,午飯後與本王在前院會合。”
楚元戟的聲音壓得極低,只有他們倆人能聽見。
沐雲歌被這突如其來的氣息擾得呼吸一窒,很快便定下神來。
“謝謝。”
說罷,她便一溜小跑地朝著向珍雁居住的後院奔去,天竺玉樹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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