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就是愛撒嬌,心裡也是有分寸的,不然他也不會主動選擇離開家裡去學醫。所以當他在家的日子,他自然要好好跟珠花親近親近,哪怕氣氣他父親也好。
圓圓倒是不怎麼想回家,但是開始說好了只讓她出來學三年,她自然也不好出爾反爾。她倒也想過,只要她將來嫁給家裡規矩小的人家,也許以後還能常出門,畢竟她若真要做這門生意,少不得要來這兒盯一盯。她也知道有許多事只要找個能幹的掌櫃就能幫她辦妥,但是她若是一點也不會,將來總會吃虧的。郡主的身份對那些唯利是圖的人來說,什麼也不是,若是等她回去,還是要多多備點人手才好。
她沒想到的事,等她年底回長安的時候,父王給她備下了一份大禮幫了她大忙,這份大禮就是十位任她呼叫的暗衛。
“團團出嫁,家裡會給她備兩房任她呼叫的下人,那是明面上的,你們母親也知道。另外還有十名暗衛,這十個人是我私下給的,是我在你們這個年紀就開始教起來的人,你們且帶在身邊,別告訴你們母親。”
圓圓當時心裡正在想,這事孃親應該不知道吧?聽父親這樣說了,她也就確定了。她倒是很好奇父親是怎麼培植的人手,要知道父親並不是宮中得寵的皇子,背後也沒有家族撐腰,想要暗中培植自己的人手可不是容易的事。不過她也沒有細問,她想就算她問了父親也是不會說的。
“我在外面用不上這些人手。”家家有些嫌棄地說。
平王斜睨了他一眼,“你以為你們這些年在外面就沒人來暗殺你們嗎?”
這下家家沒話說了。團團圓圓倒是老實道了謝,尤其是圓圓,有了這些人還加上表舅的商隊,她大概可以開始自己的行商之路了,不過在那之前,或許她還得先定一門不會讓她將來束手束腳的婚事。
圓圓和家家是在小年之前回到了長安,兩人還是沒有跟珠花說確切到家的日子,免得數九寒冬珠花出城去等他們。珠花見兩人平平安安地回來,心裡只有歡喜,倒也沒有說他們。
跟去年相比,圓圓又長高了一點,瞧著體重應該是增加了,但是從身形上看倒是不顯。針線房的人日夜趕工,為兩人制了好幾身新衣,圓圓明年也不會離家又是要相看人家的年紀,還為她多準備了幾套新衣。家家倒不在意這個,他一到家就跟珠花說了一個好訊息,以後他雖然還是得出門學醫,但是年節可以回家。
這可是他軟磨硬泡拼命表現後,才得來的優待。其實李師傅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的人,就是瞧著這孩子太戀家了一些,前些年才硬是沒讓他回家,誰曾想就這樣過了三年,他的性子還是沒有變。做個大夫心善是好事,但是心太軟卻不好。不過他也發現,家家的心軟只對他的家人,對外人他還是挺冷清的。這一點旁人一時看不穿,他卻看明白了。
珠花聽說他至少年節能回家,自然是高興的。就算是出國留學,也得讓人回家一趟不是,她倒也沒想著孩子時刻在眼前陪著她,隱約的她也知道家家太愛撒嬌了一些,且他一撒嬌平王還不高興。在兒子和夫君兩個人之間,儘管她更喜歡兒子一些,但是為了家庭和諧,她還是選擇把兒子送出去進修。
至於他們幾個在書房說的事,珠花是不知道的,那時她正在廚房親自盯著燉著的老鴨湯呢。再者,平王定然有些事情要私下交待他們,只要不是那些亂七八糟外室私生子這類的事,她也沒什麼非得要知道的,就這樣她又錯過了一個知道平王底細的好機會。
因為是團團最後一次在家過年了,平王府這個新年過得格外體面,整個府裡的擺飾都換新了不說,下人們還得了兩套喜慶的新衣和眾多的賞錢。珠花難得在除夕那天,在家就換上了整套華服,倒讓平王不由多看了幾眼。
除夕宴會用的菜色,都是團團喜歡的,飯後一家子人還在一起說著團團以前的事。一直守到午夜放爆竹的時候,珠花看著家家身邊的幾個小廝帶著府裡幾個年紀不大的家生子在那兒放,家家和圓圓卻沒有去,恍然覺得孩子們是真的大了。
她也沒料到團團的出嫁會讓自己這麼傷感,想想自己出嫁那會兒,她好像也沒有特別的感覺,反正平王府和忠國侯府隔得也不遠,她的確在出嫁後也常回侯府。只是總也比不得自己在家的時候了,尤其是有了孩子後,她去侯府的次數也少了。她得顧著自己小家,哪還能像未出嫁時那般,花心思顧著孃家的事呢。
團團將來怕也是這般吧,她這樣想著,忽地感覺手上一暖,轉頭看到平王正握著她的手,把她輕輕拉了過來貼著。
心底的那股輕愁慢慢消散了,她用力回握了一下,目光卻看著天空綻放的煙花。
一到了新年,府裡開始忙團團出嫁的事,珠花連拜年都沒有心思。孫氏見她如此,倒是笑了一聲。
“如今倒有個當孃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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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花聽了心下卻想,她一直都像個當孃的樣子,論心理年紀,她比孫氏還要大呢。
原泰在初五那日也趕回了長安,他原是打算回來過年的,誰知遇上風雪耽誤了行程,幸好沒有誤了團團的婚期。珠花見他風塵僕僕,便知他在路上吃了苦頭,連忙讓下人好生侍候。見他獨自回來,呂氏並沒有跟他一塊兒,珠花也沒有問為什麼,反正呂氏來不來的,她也不在意。
到了正月初八,團團的嫁妝先抬去了安國侯府。四人抬的九十二抬嫁妝裝得滿滿當當的,便是跟幾位公主比也是不差的。圓圓看到這些嫁妝,心口不自覺地有些疼。
“將來我可不能生女兒。”她喃喃說道。
珠花正好在邊上聽到了,便調侃道:“難道你兒子拿著你的錢去給別家女子買花戴,你就高興了?”
圓圓一聽,不由苦惱地捂著胸口,罵道:“這些敗家孩子呀。”
“你倒是教幾個只給你生財的孩子出來呀。”珠花幸災樂禍地說。
圓圓朝珠花看了一眼,覺得這倒是個好主意,又一想,她其實挺有錢的,哪還用得著孩子們給她生財。這麼一想,她倒也釋然了,花就花點唄,不然她賺銀子也不能只是擺著看吧。想是這樣想,她心下還是覺得要找了一個家裡不愛講排場的人家,免得來禍禍她的錢。
這次團團成親,徐青青也隨了一份大禮,一架上等的羊脂白玉擺件。哪怕珠花和徐青青有過交情,徐青青的兒子也在平王府住過,可這份禮也太重了些。珠花隱隱有一種猜測,卻又不知從何處打聽。
團團成親那日,揹著她出門的是原泰,哪怕家家也背得動她,珠花卻還是把事託給了原泰,倒讓原泰心下又是感慨萬千。他那個福薄的妹妹若是在,出嫁時應該也是這般光景。
家家對背姐姐出嫁這事倒沒什麼執念,心裡也一直把原泰當成嫡親的大哥哥,卻還是嘀咕了一句:“要是我背長姐,讓大哥背二姐就好了,二姐比長姐重多了。”
話間未落,圓圓就在他頭上敲了一記老慄,疼得他又想去跟珠花告狀。珠花這會兒哪還有心思管他呀,她忙著假模假式地跟團團哭嫁呢,圓圓馬上也過去一起哭了幾句。要說團團出嫁,兩人不感慨是不可能的,但是在旁人面前假哭這種事,兩人還真是做不出來。默默對看了一眼,兩人差點沒有笑場,還是邊上的銀花撞了珠花一下,讓她假作哽咽地深吸一口氣後,把笑聲給忍住了。
這會兒別說什麼憂傷了,兩人只求不笑場,不然還會連累認真哭嫁的團團。等媒人上前相勸,扶著不情願的新娘上了花轎,這事才算落幕。珠花還拿著帕子假裝擦了一下眼淚,儘管她一滴眼淚沒能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