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眺望遠方,嘆息不已。
“沈公子,這次是我們辦事不利。”一個軍士懊惱道。
事情的起因,是有喬裝的軍士監視到段慶的莊園那邊有許多人出沒,開始也只是覺得人比往日多了些,待大半天后,才驚覺不對,這些人似乎是血衣教的高層,應段慶所召而來。此時才想著上報,但已然有些晚了,段慶那邊也想到了被一鍋端的可能,迅速傳令讓各堂主離開。
“不,不怪你們,”書生道,“我們沒有眼線,倉促之間,想打入敵人內部自然不可能。”
軍士仍舊耷拉著腦袋。
“所幸種子已經埋了下去,”書生朝身旁一位將軍道,“這時候收網能撈一些也是好的,興許……還能成為種子生長的肥料。曹將軍,麻煩你帶人去收網,能抓一個是一個,當然啦,這事要做的隱秘。”
曹滿便大踏步離開。
兩日前,沈慕回蒼南山,與朱信義老將軍密談許久,詳細說了自己的打算。
雖然說是聽信了皇帝的意思,拉了沈慕入夥,但朱老將軍對沈慕的能力也僅限於年志庚一案的道聽途說,並未親眼所見,所以信任度自然有限,儘管如此,朱老將軍依然給了他一千兵馬,供他驅使。
在調動兵馬時,曹滿見到了,一問,立馬迫不及待要來,一員能征善戰的大將要加盟,沈慕自是喜聞樂見。
於是曹滿便去向朱老將軍求情,朱老將軍根本沒將血衣教放在眼裡,是以對曹滿的去留也不在意,手一揮,便允了。
曹滿之所以要來,無外乎是想與王二虎過招,增強武藝,王二虎閒暇時便陪他玩玩,兩人交情也越來越好。
這時,沈慕便請曹滿帶兵去捉拿那些堂主,曹滿一聲令下,一千人分成了二三十股,四散而出。
……
夜,暗藍天幕,寂寥疏星眨眼。
這是一條小路,一邊是樹林,另一邊是河,此刻河水緩緩流淌,依稀間可以聽到樹林那邊有人的低語聲。
“這天可真他媽冷!”一人抱怨。
“這算可以的了,”旁邊一人呵呵笑道,“想當年,俺們在北疆的時候,那才叫一個冷。但凡有人出去如廁,必帶一根棍子。”
“這是為何?”那人詫異道。
“呵呵,那可是北疆,地凍天寒,滴水成冰,什麼東西在外面都會很快被凍上。那棍名為打屎棍,聽名字你就知道什麼用途了。有一次,有一個新來的不懂啊,沒帶棍子就出去了,結果一下被凍住了,沒奈何,拿刀砍的,差點連他屁股都砍成四瓣。”
那聞聽之人一下睜大了雙眼,徹底震驚了,喃喃道:“真能……有這麼冷?”
旁邊便有人輕笑,“別聽他瞎說。”說完,臉上卻也透露出回憶的神色來,“不過,說冷,倒也是真的,所以每人都會備一個酒囊。在北疆,烈酒可是比銀兩都要好的東西。”
這時,前面有低弱的腳步聲傳來。
有人問:“來了?”
“來了。”
所有人便都不再說話,或在樹後藏好,或伏地身子。漸漸的,他們眼中出現了幾盞燈籠,燈籠懸掛在馬車上,馬車前後有七八名漢子護衛。
但此時,皆都是瑟縮著腦袋,手抄在袖籠裡,刀夾在腋窩間,也沒人說話。他們很搞不懂為何非要在這大冷天裡連夜趕回去,於是不免抬頭望向前面的馬車。
有美酒的香味從車窗縫隙中飄出來,這時候顯得特別誘人,他們能想象得到,他們的堂主此刻定然在圍著火爐燙著小酒喝,興許還有兩個小菜。
這天能這樣,美滋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