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信與前一封信是一人所寫,自蘇城榮升社寄出。
《吳宮恨》這出戏,賽觀音還記得曾在商雪袖獨自挑班出去那一年寫回來的信中提過,是在蘇城唱,而這出戏最終大成,卻是在南郡。
在南郡得的那四扇畫屏隨著商雪袖一起到了蕭園,就放在鶯園中。
她和六爺都看過,也記得六爺當時繞著畫屏轉了幾圈,嘖嘖贊慕,他道:“世間隱藏的高人多,這出戏,我的見解不及此人。”
六爺還讓商雪袖細細揣摩最後一幅……賽觀音看著此刻神情興奮的蕭遷,他的高興,卻不是因為這出戏終於有了更高妙的結尾,而是……商雪袖。
商雪袖十有還活著。
並不是因為這封信上面白紙黑字的寫明白了,前封信中提到過的那位極高明的老生,名字就巧合的叫了“商雪袖”,而是這樣的結局,實在太有六爺的風格。
或者說,實在太有六爺教導下的商雪袖的風格。
蕭遷又拿起了信,細細的解釋道:“吳宮破而西施出宮,雖然感念范蠡仍有破鏡重圓之意,但……”
“但到底還是不願再在一起了。”賽觀音介面道。
“西施決別而去,范蠡黯然辭官而泛五湖,這也算合情合理。”蕭遷道:“到這裡,這樣兒的結局,總算西施是一個人,而非用間的工具了。”
直至深夜,賽觀音還能感到蕭遷在身側輾轉反側,一直到窗外微白,才逐漸呼吸轉勻,出了輕微而舒緩的鼻息聲。
她靜靜的睜著眼睛,睡意全無。
蕭遷一直以來睡得都不好,以前是因為始終對商雪袖的亡故耿耿於懷——今天卻是因為太過意外,他是真的高興,那種珍寶失而復得的感受,讓他同樣的無法安睡。
可畢竟他終於在這天『色』微明之時睡去了,和往常那種即便睡著了也皺著眉頭的模樣不同,眉目舒展而安詳,甚至嘴角都是含著笑意的。
賽觀音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又輕聲開啟了屋門。
過了一會兒,廚房間響起了輕微的噼啪聲,那是柴火的聲音。
待到天『色』大白,已經有米粥的香氣蔓延進來,蕭遷就是在這一陣香氣中醒來的。
他長嘆了一聲,卻不是悔恨或者遺憾,而是帶了一股輕鬆和釋然。
他下了床,看到一盆水冒著微微的熱氣放在架子上,上面搭著乾淨鬆軟的布巾,待到他潔了面,回身便看到賽觀音正在桌子上擺放清粥小菜——一如以前的每一個清晨。
她將兩雙長筷輕輕架在兩個粗瓷碗上,展顏笑道:“六爺睡得可好?”
蕭遷點點頭,坐到桌邊。
彷彿又想到了什麼,他搖頭輕笑了一下,賽觀音見此,唇邊便也綻『露』了溫柔的笑意來。
二人一時無語,等用過飯後,蕭遷收拾了碗筷,這才邊擦著手邊進了屋,道:“我精神好多了,再叫了大夫過來,若無事便不用吃『藥』了。”
賽觀音點點頭,卻將一個不小的包裹放到了桌案之上。
蕭遷問詢的看著她,道:“這是什麼?”
“這是行李啊。”賽觀音輕鬆道:“我都歸置好了,六爺,您看了那封信,必是想要回去的吧。上午請了大夫來給六爺看看,若是無事,我再叫車來。”
喜歡傾國豔伶請大家收藏:()傾國豔伶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