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上京,天氣已經不那麼寒冷。
這段時間上京的氣氛詭異,戲班子的生意比以往哪一年都比不上,非但萬壽節不上壽,後面皇后的壽誕也悄沒聲息,還不僅如此,貴人們幾乎沒有叫堂會的!
很多戲班子耗不起,見狀已經陸續離開了上京,商雪袖『摸』不著頭緒,拂塵文會的人個個諱莫如深,她又找了幾次禮部的幾位大人,卻都沒有得到過什麼說法。
想想也是,人家會給什麼說法?若是世家貴族不叫堂會也算是個事兒,禮部恐怕門檻都要被踩破了!
商雪袖也沒有想過去讓其他伶人打聽。
這種低『迷』,各個戲班子一定都有感覺,有些門道的伶人恐怕早已和背後的文會詢問過了她更不能去找徐碧簫,徐碧簫固然和文大人私交甚篤,可交情也不是隨便什麼都可以拿來耗費的。
她乾脆和楚建辭交了底兒,二月底的時候她會隨著春茂社南下,到三江交匯處的霍都,她就要和顧菊生離開了。
楚建辭已經挽留過多次,而這次商雪袖去意已決,他只得應了。
春『色』初『露』端倪的一天,春茂社的行裝已經備好,谷師父還在牽著商雪袖的手落淚,道:“以後姑娘的『藥』誰來熬呢。”
“我都這麼大一個人了,您放心吧,況且,我還帶著青釧在身邊兒呢。”
商雪袖現在住的宅子是六爺以前在上京的宅院,谷師父和管頭兒這兩位年紀大了,一來不好再四處奔波,二來商慕魚還在上京附近的西山書院,谷師父也放不下他。
這兩位就被商雪袖乾脆的留下來照顧宅子了。
她此刻輕輕拍著谷師父的手道:“再說,難道六爺和娘子會一直在西塞那個地方?若是回京了,看到你們在這裡,可有多好呢?”
谷師父眼睛一熱,拭了拭道:“總是姑娘說的在理。”
上京距離北榆很近,一條官路筆直的修好了,車隊行進的也快,不過三、四日的功夫,就到了。
船是早就訂好了的,青釧跑過來道:“有人在船頭等著姑娘,是送『藥』的。我已經收下了放到了船艙裡,他想見見會長,姑娘可要見見?”
商雪袖從來不見送『藥』的人,剛道了一聲“不見”,正趕上那船展開船帆,一陣嘩啦啦的聲音掩蓋了她的話,青釧道:“什麼?”
她心念微動,道:“見見吧。”
來的是個看起來極幹練青衣僕役,面容普通,彷彿往人群裡一丟就再也找不到了。
那僕役看到商雪袖走了過來,急忙要下跪,商雪袖急忙道:“無需多禮。”
那人生就了一張笑臉,道:“那位老媽媽不在,請會長和這位姑娘記好我的相貌,下次送『藥』還是我,我叫阿深。”
青釧便仔仔細細的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久,這才點了點頭。
商雪袖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沉默良久,讓青釧走到一旁,才道:“皇上他可安康?”
“皇上一切都好。請會長勿念。”他看了一眼船頭,道:“看來要啟程了,小的就不耽擱會長了。”
“等等”商雪袖的怪異感揮之不去,猶疑道:“皇上他可有什麼話說?”
“無有。”
看著那人三步兩步走入人群中,商雪袖有些自失的笑了一下。
是啊,她真是有些矯情了。
她再想什麼呢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她都不應該想什麼
商雪袖眼神有些茫然起來,直到青釧喊了她幾次,她才發現滿船的人就等她一個了,她急忙快步向登船的舷梯走去。
正扶旁邊的把手,那邊一陣極響的馬蹄聲傳來,伴隨著的還有人的大喊。
那聲音清亮如琴,商雪袖低低向青釧交代了一聲,看她爬上舷梯,便鬆了手,靜靜等待。
一人一騎到了眼前,白衣公子低頭看著她道:“商雪袖。”
馬上的是徐碧簫。
他的眼圈微紅,他道:“商雪袖,你不守約,不是說有話對你說麼?”
商雪袖笑道:“是說萬壽節那次麼?可是又沒有進宮獻演,後來事情多,倒給忘了,也值當你特意追來麼?有什麼事寫信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