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碰觸,都是錐心蝕骨的痛。
她無法否認,更無法當作沒生過。
可歲月啊,真的是一個好東西,與她而言,如今那道痕跡,也只是一道痕跡。
伴隨著這道痕跡,曾經帶給她的心動、眷戀、由愛而恨、被那人放手而生的失落……哪怕她再想尋覓,都隨著時光消散了。
徐碧簫身後的日影,偏移到了桌案上,上面的玉『色』花瓶中『插』著今天新折的桃花。
這日影再過一些時辰,就會完全的斜過去,隨後就是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過這一個晚上,春茂社會再度出,向東而行。
她和徐碧簫的見面,每次都是這樣一小段難得的重疊時光。
似乎是他想的精準,行程安排的及時,彷彿從不曾錯過。
可此時此刻,在她腦海中的,是十多年前的蕭園裡。
那個一襲白衣的少年,彆彆扭扭的道:“我才不拜你做師父呢。你錯過收我這麼一個天賦異稟的天才做徒弟,就永遠都錯過了。”
就永遠都錯過了。
“不。”
商雪袖說。
————
天下第一乾旦坤生的大婚,不只是梨園轟動。
商雪袖和徐碧簫二人原本就故交無數,行內的、行外的,再加上同行身後的文會,簡直如同炸了鍋一般。
兩個人各自又有一群擁躉,既有震驚之後說是“天作之合”的,也有互不服氣的,這個說商雪袖年紀大了壓根配不上徐碧簫,那個說徐碧簫以前還請教過商雪袖明明是男的配不上女的。
更有一群閨秀們為此分了兩派:一派為徐碧簫竟然要娶妻痛不欲生;另一派則是為了商雪袖那麼一個臺上風流俊秀、貌美無儔的老生竟然終究要嫁人而心有不甘。
不管怎樣,從風透出去開始,便在這天下帶動了一股『潮』流。
四面八方的戲班子,都不約而同的往松陽彙集。
諸如響九霄等和這兩個人都很熟的更是直接寄了信過來:“我不到不準辦婚禮!”
若說這一場大喜事中有誰不高興,那就是燕春來了。
從訊息出去開始,整個籌備婚禮的過程中,頭到尾都嘟著嘴,恨恨的瞪著徐碧簫。
商雪袖就這麼一個弟子,自然也萬分看重,拐彎抹角的問過,燕春來一臉茫然,最後只得直來直去的問燕春來是不是原本對徐碧簫有意。
燕春來那一瞬間嘴巴張的如同能吞下一隻雞蛋,合上嘴的瞬間臉都綠了。
“師父,你眼瞎,我眼睛不瞎。他哪裡好了啊!師父,咱別嫁了行嗎?”
商雪袖也顧不上她說話的不遜和荒唐,奇道:“那你幹嘛不高興啊?”
“他把你搶走了。”燕春來癟著嘴,眼睛裡是真的流了眼淚出來:“師父,你是我師父。”
商雪袖哭笑不得的道:“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傻,怎麼是他把我搶走了,怎不見的是我替你又搶了一個師父回來?他雖然和我走的不是一個路數,可對旦行的戲有自己的一套領悟,他現在又不曾收徒,你只會沾光多一個師父。”
“那我也不幹。”燕春來委屈的不行:“我……我不想叫他師公!我憑空就矮了他一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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