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雅水榭的角門前有十數人馬並一輛車。
那車輛四馬齊駕,馬兒通體黝黑,甚是肥壯,在月色下泛出了油光來,一看便是餵養的極好的馬。
馬車的外面看似普通,內裡卻佈置的極盡舒適。
價值不菲的暗紋勾花蜀錦做了靠枕座墊,燻爐放在座位下面,將裡面燻得香暖宜人。
座上的檀木抽匣裡放著各色乾果,對面兒的座位上還放著一個提籃,籃子裡裝著冬天難以覓到的鮮果。
似是怕乘車的人太悶,角落裡還擺放了幾本用來消遣的書,準備這些書的人煞是體貼,彷彿怕看書的人傷了眼似的,這幾本書要麼是圖冊,要麼字極大。
外面等候的這幾個人身量高矮、穿著打扮俱是一樣,體態魁梧,一舉一動都透露著軍士的派頭。
在這場盛事的最後一個晚上,他們已經等了足有兩個多時辰,臉上卻絲毫沒有不耐煩的神色,只有鄭重肅然。
裡面的戲早已經結束了,商雪袖謝了三次幕,便不再露面。
人潮大多散去,卻仍有久久不肯離開的人。
蕭遷靜靜的坐在雅間裡,旁邊是賽觀音,他看著空曠的臺上,檢場兒的人正將桌椅道具抬下去。
拂塵文會的一批人以衛淡如為首,正茫茫然的向臺後張望,還有餘夢餘、響九霄等伶人,也在竊竊低語。
蕭遷苦笑了一下。
商雪袖為當今聖上考慮甚多,不曾對任何一個人說過她為何隱退,隱退後又去何處。
這些人不是沒問過,尤以拂塵文會最為著急,衛淡如和計無籌甚至從上京跑了過來。
籌排這七齣戲的一個月以來,幾乎天天來問,責怪也罷,哀求也罷,可硬是沒撬開商雪袖的嘴。
唯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鄔奇弦了,那是個聰明人,演完以後便帶著“活夢梅”離開了。
商雪袖此時終於來到了後臺她的房間裡,小玉桃敲了門,要過來幫她卸妝,她擺擺手拒絕了。
在這個只屬於她一個人的房間中,商雪袖對著鏡子,極仔細的一枝花、一根髮釵的拿了下來,整整齊齊的擺在盒子裡。
待到行頭全部都卸了下來,她才脫去戲裝換了常服,洗髮淨面。
等她將頭髮絞的差不多幹了,鬆鬆的在腦後挽了起來,又將剛才的戲服仔細疊好,放到戲箱子裡。
這樁樁件件,她做的極其緩慢,但即使動作再慢,這最後一件事,也做完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開了門道:“玉桃兒。”
小玉桃扭捏著走到她的身邊,到底還是問道:“班主姐姐,你幹嘛要歸隱?你現在正是紅的時候,全天下唱明劇的伶人裡你是站的最高的那個,多可惜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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