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仰頭望去,皇上正背對著他,站在御書案前。
因看不見皇上的表情和臉色,他心中更加沒底。
他趴跪在地上,想了想,哽了嗓子,道:“罪臣……李玉,叩見皇上……”
他前兩個字一出口,屋中的人表情各異。
李其姝吃了一驚,有些不解的看著她父親,她不懂為何父親自稱“罪臣”。
來公公則是恨不得去死。
連澤虞的眉頭一直沒有松過,他背對著李玉,只因為他不想此刻將他痛苦到扭曲的臉置於臣子之前。
他的手緊緊的抓住了胸口的衣襟,因為他力道極大,那衣襟已經被他扭的迸開了線。
一滴灼熱的淚水滴到他的拳頭上,他咬了咬牙,將眼淚收了回去,嗓子卻是一陣幹疼,胸口處更是抽疼的厲害,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李玉。”
“罪臣在。”
“卿知九齡秀否?”
“……罪臣知道。”
“九齡秀昔日同社,曾有藝名叫綠牡丹的伶人,如今為卿之妾侍,此事屬實否?”
李玉聽到皇上平靜的,甚至可稱為溫文爾雅的詢問,額頭上的汗一滴滴的掉下去。
“屬實。”
“聽聞卿當年實是屬意九齡秀。”
若還是當年那個自恃才高的年輕的李姿皎,說不定已經出口反諷了。
然而他幾經滄桑,有家有子,再不敢莽撞。
他不得不絞盡腦汁的為自己謀求出一條生路來。
他點頭道:“是,也不是。”
李玉見皇上並不轉身,也沒有發問,便輕聲道:“臣有罪……昔日當年臣和蕭六爺一同觀過一場戲,戲名《西廂》,上臺的便是綠牡丹和九齡秀,分飾鶯鶯與紅娘。”
“蕭六爺?”皇上的聲音裡露出冷冽的諷意。
李玉急忙低了頭:“蕭……世子。”
“世子?”
李玉便又改了口,他此時也有些明白過來,將“國舅”兩個字吞了回去,道:“蕭遷。”
每一句改口,旁邊的李其姝眼睛都比剛才略大一些。
六爺,是之前綠姨娘說過的那個人,是商雪袖與之有染的人。
可冠以蕭姓,又加上了“世子”二字,李其姝才覺出不對來。
她終於想起來了這位“蕭世子”的身份,那是太后的親堂弟!
她垂下眼簾,暗自思忖著:“饒是這次嬉妃再也討不了好去,卻難免將這位蕭國舅牽扯在內,萬一被太后知道了必定會對我不喜,這倒有些費勁了。”
李玉接著道:“罪臣德行有虧,素日喜歡……”
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養戲子”三個字,可若不說出口,又如何解釋他後面的事?
他費力的嚥了口唾沫,道:“收用女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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