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澤虞並不發話留人,蕭太后對他這樣的態度似乎也早有預感,只是偶爾看到合了自己心意的,便開口留了。
這樣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慶佑帝在時,她不知道作陪過多少次!
“那個女孩兒,是權老將軍的孫女。”蕭太后道:“天可憐見的,父母都不在了,權老將軍便將她送進了宮,也是求個庇護。若是論庇護的周到,哪還有皇帝身邊更妥貼呢?”
連澤虞面無表情的看著臺下那紅衣豔豔的女孩兒,厭倦的揉了揉眼睛道:“權老將軍軍功極重,他的孫女兒自然要好好對待,不如封做郡主,以後尋個官宦人家子弟,一輩子安樂富貴豈不是好?”
蕭太后因前面已經留了十來個女孩兒,連澤虞還是頭一次反對,便也不再強求。
不多時便換了幾波,隨著留下來的人越來越多,皇后的臉上便也沒有那麼自然,貞妃和靜妃更是越發有些頹敗,底下一個面容雅麗的女孩兒正在那清聲的道:“小女姓李名其姝,家父霍都都守李玉。”
連澤虞頓時睜了眼。
蕭太后看了一眼旁邊兒的皇后,便道:“這女孩兒倒不錯,可惜名字卻和皇后的名字同音,這不太妥貼。”
皇后沒有吱聲,連澤虞卻輕笑了一下,道:“同音又不同字,有什麼關係。皇后賢惠,必不會計較。”
齊淑瞳仁兒一剎那微微瞪大了一些,瞬間又縮回原狀,仍是端莊得體的道:“皇帝說的是。若同音便不能用,那天下的字兒為了避忌咱們天家,怕是一半兒都用不得了。”
連澤虞不過是因為心中憋悶,又想到皇后之前訓教商雪袖的話,讓阿袖和他至今都不能和好,這才故意留了李其姝。可現在想想,也覺得無語之至——李玉是他要重用的人,李玉也不是糊塗人啊,怎麼會叫閨女來趟這趟渾水?
他正頭疼,下面又有一個女孩兒上前了一步,卻是蘇城宋子寰的女兒宋思語。
她報了名字,商雪袖便臉上閃過了異色,原先有些懶洋洋的樣子,現在則直起了身子,向臺下望去。
那女孩兒梳著雙鬟,也算是嬌憨可人,正在蕭太后還在猶豫的時候,宋思語已經鼓起了勇氣,道:“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小女有話要說。”
旁邊退回到隊伍裡的李其姝不由得捏緊了手裡的帕子。
蕭太后微微眯了眼,笑道:“什麼話要說?”
宋思語便抬了頭,隱隱約約的看到高臺上一個寶藍色的人影,便伸手指了過去,道:“皇上,嬉妃有欺君之罪!”
臺上的人臉色大變,而宋思語接著又大聲的道:“她是個戲子!”說到這裡,露出了輕蔑的神色道:“我看過你的戲,我爹還賞過你呢!”
齊淑聽到“戲子”兩個字,幾乎暈了過去!
她的手無處安放,一不小心便碰翻了旁邊的茶碗,水和茶葉流了出來,濺了貞妃一身,而貞妃不知道是因為太過震驚,還是被茶水燙到,臉色驚駭的起了身,身後的椅子發出一聲巨響,竟是倒了!
靜妃手快,急急扶住了皇后,向臺下道:“住口!”
蕭太后臉色極為難堪,用力的瞪了商雪袖一眼,又望向皇帝,而她的寶貝兒子竟然滿臉關切的看著那個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