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簾自顧自的忙活著,一會兒添香,一會兒幫著蕭太后拿了抹額過來,道:“奴婢也是個咬尖兒的,覺著自己個兒長相在一班子姐妹兒當中還算美的,可跟嬉妃娘娘比,那才是個玉美人,奴婢呀,可活生生襯成了土疙瘩了。”
她似乎沒看到蕭太后越來越陰沉的神色,輕輕的揉著蕭太后的肩膀道:“就算是麗貴妃……”
說到這裡她驚覺到說了不該提的人物,急忙跪了下來,打了自己兩個巴掌,道:“請娘娘責罰,奴婢罪該萬死。”
蕭太后緩了口氣,道:“你這孩子,說順了嘴而已,有什麼萬死的罪過!你跟哀家說說,就算是麗……那賤人,又怎麼樣?”
玉簾怯怯的道:“奴婢原意是說,就算是柳氏那罪人,也不及嬉妃娘娘容顏的萬一。”
蕭太后看了看外面,又想起了昨日皇帝特意過來交待的話,就算是一百個不情願,到了這會兒,下馬威也給了,再不見禮,皇帝臉上也不好看,只得嘆了口氣道:“升座吧。”
聽了臺階上的太監尖聲尖氣的高喊了一聲,商雪袖才鬆了一口氣,總歸不是讓她一直在這裡等著就好——話又說回來,那是阿虞的孃親,便是等著又何妨呢?
她嘴角含笑,恭恭敬敬的邁了步子拾級而上,由女官扶著進了殿中,乍由外面的明亮換成了殿內的陰暗,一時間她還來不及看清連澤虞這位母后的容貌,便已經三跪三叩的行了禮。
蕭太后則一直在打量著商雪袖,的確是殊色之女,她莫名的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不過馬上又被她自己否定了——不知道哪個野戲班子的伶人,她怎麼會見過!
給太后行了禮之後,接下來要去往帝后那裡行禮,這整個的一套儀式便算是圓滿了,女官扶著商雪袖,正待轉身,卻聽太后道:“且慢。”
商雪袖便停住了腳步,旁邊女官已經開了口道:“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蕭太后不喜的看了一眼商雪袖,道:“嬉妃留下,你們先出去。”
兩個女官對視一眼,麻利的施禮躬身退了出來,蕭太后又看了一眼玉簾:“叫殿裡的人都出去,你也出去。”
玉簾有些訝異,但還是和其他宮人一起乖乖的出了大殿。
蕭太后才清咳了一聲,道:“嬉妃,哀家不管你以前是做什麼的,虞兒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認識了你,讓他迷了心竅非得接一個戲子入宮,入宮也倒罷了,竟然還要封你為妃……你就該明白,這是天大的福分!既進了宮,便要安分守己,少拿那些狐媚手段惑亂虞兒,被哀家知道了,絕不會輕饒了你!”
商雪袖仍是帶著笑意,輕輕淺淺的道了一聲:“是。”
蕭太后頓覺拳頭捶在了棉花裡,沉默了良久,才又輕蔑的道:“既是流浪在外的,想必也不知道什麼叫德容言功,哀家會派嬤嬤過去好好教導你,你要好好學著。”
商雪袖眨了眨眼,又道:“是,謝太后娘娘教導。”
蕭太后覺得甚是無趣,只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商雪袖又應了一聲“是”,才施了禮轉身而出。
蕭太后則恨恨的看著她的背影,哪怕再端莊優雅,也不過是假模假式!
想到這裡,她細細的回憶能用的教養嬤嬤來,正好兒玉簾已經進來了,便問道:“甄嬤嬤呢?現在在哪個宮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