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勤沒有等到連澤虞攻破城門的這一天,若是活著被抓了,逃不了是個活剮的命運,他吊死在了城樓上。
他是正兒八經的守衛上京的將軍,尚且潰敗如此,何況禁宮!
宮內從麗貴妃起事時候起,就已經失於管理,再等到太子殺進了城的訊息傳進了宮,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越是害怕,連澤虞越磨磨蹭蹭的沒有打進宮來。
他先是滿城的搜,之前抄過謹王府的、圍過懷遠侯府等地方的小頭目、兵卒,一個都沒放過,相應的,麗貴妃一黨,也都被他圍的圍、抄的抄。
眼看著一幕風水輪流轉的大劇在這些官宦人家上演,昨日趾高氣揚,今日抄家滅門。
其中不乏逃竄、負隅頑抗之徒,上京權貴集中居住的清桂裡、玉版街等幾個地方,幾乎每條街巷都遍灑血跡!
連澤虞驅著馬,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一幕,他不曾親自動手,只偶爾的下些個命令,可聽到的人,卻無不覺得膽戰心驚,尤其是在謹王府門口的時候,彷彿殺意和血氣是從這個人身上溢位來一樣。
有的人則早已回過神來,這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太子,太子……“玉面修羅”,那可是鼎軍裡面傳出來的綽號!
上京城中各個牽扯其中的權貴官員陸陸續續都有了個結果,這樣一來,更加襯得北邊兒的那一座宮廷如同一座孤島。
午後時分連澤虞終於帶著鼎軍不緊不慢的進了宮。
天知道自從太子攻城以來的這麼多天,尤其是這一日的上午,宮廷中的氣氛有多不好!
林將軍一個朝面兒就被太子劈成了兩截兒,這會兒大大小小的太監宮女慌里慌張的尖叫著到處跑,已經有不少死於刀下!
連澤虞只甩了一個眼色,一個副將便帶了一批人,一手一個將這些零散亂跑的人嘴裡丟個麻核捆了起來,而連澤虞已經帶了程思遠進了慶佑帝的寢宮。
一進門便有個太監慌里慌張的跑了出來,見到連澤虞就站在門口,嚇得魂飛魄散,話都說不靈巧了。
連澤虞皺了眉頭,道:“進去。”
那太監頓時轉了身,在門檻上摔了一跤,連滾帶爬的重又進了醴泉宮,渾身抖得不像個樣子,甚至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
醴泉宮裡也是亂糟糟的,看樣子是有些時日無人打理了,而且彷彿被打劫了一般,各樣物件東倒西歪,與滿目的亂象相比,這裡反倒異常的安靜。
連澤虞掀開了簾子,床上的人既是熟悉,又是陌生。
慶佑帝躺在龍榻上,就在連澤虞奉命去往東海的時候,他那時候雖然形容消瘦,但精氣神兒還是好的,還諄諄囑咐了連澤虞一番,而現在面如槁木,只有兩隻眼睛還在動,一看到連澤虞,嘴裡“啊啊嗚嗚”的死命的想表達著什麼。
連澤虞完全聽不懂,卻能看懂慶佑帝眼裡的恨意。
他向後招了招手,低聲對程思遠道:“傳太醫過來。”又皺了皺眉頭,對那太監道:“提桶熱水過來。”
說罷便靠近了床榻過去,但慶佑帝顯然不想讓他靠近,除了憤恨,這會兒眼中露出更多的還有驚恐,如果他能說話,估計已經說了幾十幾百句“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