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李玉峰慌張的搖頭,道:“我不能要……”
“不是白給你們。”商雪袖道:“你拿去吧。裡面有一個本子,陪我演一場戲吧。”她笑著道。
不知道是這裡哪一個詞、哪一個字刺激了李玉峰,他拿著匣子,如同抱著燙手的山芋,圈紅紅的出去了。
商雪袖靜靜的看著被他手忙腳亂掩上的門,輕輕的道:“我要謝謝你。讓我知道還有人不是……”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選擇了相信李玉峰的話。
比起被所有人欺瞞,她寧肯抓住這樣的一根繩子,彷彿這樣能將她從深淵裡拉出來。
她第二天就去了新音社,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字一句的說著戲。
宋嬤嬤很快就知道了,她二話不說的跑到了福南戲館兒,看到商雪袖正在臺上下腰,整個身子彷彿斷成了兩截兒一般,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急急忙忙的爬到了她這一輩子都沒上過的戲臺上,道:“姑娘,姑娘啊……”
商雪袖的頭是倒著的,眼睛斜瞥過去,道:“宋嬤嬤,我們在排戲,您若想看,請到臺下看。臺子上不是什麼人都能上的,您這樣的身份,到這樣兒的地方也不合適。”
她語氣如此冰冷,說完以後,眼睛又專注的看著前方,過了一會兒方直了身子起來,看到旁邊的人都停了,不由得暴躁了起來,道:“看什麼?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兒!”
宋嬤嬤無論怎樣勸說,最終都是以商雪袖要麼渾然不理、要麼勃然大怒告終。
但她孜孜不倦的每天都跟了過來嘮叨,戲班子裡的人卻受不了了,最後還是沒有戲份的“活夢梅”過來道:“嬤嬤,您別勸了。她心裡邊兒存了一口氣,您讓她發出來吧……她受了這樣大的委屈,可她只會演戲。”
商雪袖心裡是存了一口氣,她要演出來,要在福南演,還要請了展奇峰來看。
在這樣的一場亂中,在她昏迷不醒一直糾纏不休的噩夢中,唯有一個人沒有傷害過她,鄺明珠不過是想透過她,對明玉再好一次。
就算是弒父又怎樣,就算是喜歡自己的妹妹又怎樣呢?
……求而不得……不,是連求都不能求,這樣想,恐怕是大逆不道吧。她每次想起,都替他絕望難過……可她只會唱戲。
商雪袖寫的這出戏叫《雙珠玉》。
雲水城有沒有人看這出戏,並不重要,只要請到展奇峰就好了。
商雪袖請了程思遠替他送帖子,當展奇峰拿到送給“展郡馬”的貼子,開啟看到戲名的時,請帖瞬間被他握成了一團。
他眉間戾氣更重,可不過一會兒,便恢復了春風拂面的模樣,道:“我失態了,請程大人回覆商班主,這出戏我一定去觀賞。”
這份忍氣功夫,就連程思遠都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