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將不離手的扇子在手上極溜的轉著,道:“你以後少說也還要唱十幾年的戲,就算不唱了,我還記得你在蕭園說過的話,一輩子要和戲打交道,少不了要帶班收徒。到那時候,肯定要遇到有人不告而別,也會有人毀了約都要走,還會有徒弟不想白白乾三年竄著鬧著要自立門戶的,難道每一個你都要這樣,在心裡邊兒難過憤怒?”
“我……”
“活夢梅”茫茫然的看著前面,她說道:“人家說戲子是無情無義的人,大抵就是說幹我們這行的不講感情和義氣吧。可怎麼講得起?新音社是你帶的第一個班子,自然感情是最深的……你得了六爺的青眼,現在已經變成了隨便一齣戲都有無數人跟唱的名伶。”
她的語氣裡並沒有嫉妒的情緒,這樣的名頭,她很早以前也有了,但也是吃了無數的苦才闖出來的,所以體會的更深:“很多不如意的伶人,日子一點兒都不好過。我跟過好多個班子,裡面的伶人們進來的、離開的,實在太多,不為別的,只是為了多賺一口飯吃罷了。就算不為了賺錢吃飯,可伶人能紅的時間沒多長,有人唱不動了或者壓根就不想唱了,這怎麼能叫沒有義氣?”
面對“活夢梅”的問,商雪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或許正因為不知道答案,反而明白了她的用意。
商雪袖覺得自己也要想想新音社的以後了。
其實她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她自己個兒自然希望新音社還是那個一路北上、共同闖名頭的戲班子……可大家夥兒都出了名。
在去這次去西郡之前,其實小玉桃已經隱隱表露了她的想法,她和李玉峰,已經足可以自己出去挑班了。
她這個班主沒有比小玉桃大很多歲,小玉桃怎麼能一直在自己的下面唱丫頭?唱配角?
那樣的話,自己又和以前那個壓制“九齡秀”的綠牡丹有什麼不同?
“活夢梅”就是這個意思吧?提前藉著鄔奇弦的事勸告自己,把這些事情看淡一些。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新音社豈能天長日久的持續下去?
真的有人離開,若自己能理解人家的念想,也就不會太難過吧。
她默默的抱住了“活夢梅”的手臂道:“梅哥兒,我懂的。”
“活夢梅”知道商雪袖也不全是為了鄔奇弦而神思不振的……這副模樣,她當真再熟悉不過,蕭園裡面鎮日裡“情思睡昏昏”的,一大堆呢!
商雪袖生病那兩天,大嶽和小嶽特意召集了所有的人,神色嚴峻的封了大家的口。
“活夢梅”也算見過世面的人,倒覺得這樣的處理極好。
監牢裡的事大家都看在眼裡,讓這幫子新音社的人胡亂猜測、議論紛紛,那才叫自尋死路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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