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什麼人?伶人唄?”一個兵士道:“新音社的伶人……新音社?”他也蹦了起來,道:“我沒說錯吧?我剛才沒聽差吧,那女的說他們是新音社的人!”
眾人一起搖頭,道:“沒聽錯,我也聽了是新音社……人家說的那麼清楚。”
“那幾個人裡面,有商雪袖!就那個說話的!商雪袖啊!”
大家譁然,又帶著羨慕的目光看著帶路的這位士兵,紛紛道:“好看嗎?她長得怎麼樣?”
“好看好看!”那士兵語無倫次的道:“本來隊長正睡著呢,被吵醒了那一肚子氣,看到商雪袖——哎,那個勁兒,眼睛瞪的像銅鈴那麼大個兒!我覺得他今晚是夠嗆能睡著了!”
眾人一陣鬨笑,那士兵又道:“還有呢,那裡還有鄔奇弦啊!鄔奇弦!”
“你這傢伙怎麼這麼運啊!”一群人圍了上去,月色下霍都的關口出傳來一陣陣的笑鬧聲。
因為夜已深了,沒法子僱到車馬運送那些戲箱子,另外,也免得這麼多人一下子夜裡進了蕭園不好安置——尤其是拂塵文會的人,他們還未必肯住進蕭園,這會兒找客棧也不是那麼容易,那樣的話,還不如在船上。所以船一到了霍都,商雪袖便只帶著管頭兒、嶽麒和鄔奇弦下船入關,其他人在船上休息一晚。
天氣已到了夏季,即便是夜晚,風也不是涼的,仍舊帶著白天殘留下來的暖意。
商雪袖輕拂髮絲,跟在管頭兒的後面,鄔奇弦則有些好奇的看著她。
新音社再怎麼名氣大,也不會夜裡就能在宵禁的時候進入霍都——這地方可是三江重地!
他又看了看管頭兒,不知道剛才拿出來的通行令牌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從那個隊長的神色來看,這也是極少數的人才能擁有的。
新音社,商雪袖,到底是個什麼來歷啊?
商雪袖此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有點緊張了,連呼氣的時候都帶了點顫抖,心也跳的噗通噗通的快極了。
鄔奇弦看出她神情不像往日那麼鎮定,便道:“這麼晚你一定要去拜會的人……沒睡吧?”
“不會的。”商雪袖很堅定的道:“他一定會等我。”
“呃。”鄔奇弦被這句話堵了個正著。
他更加好奇了,商雪袖說“他一定會等我”,是等她,而不是等新音社。轉而又想,從嵇水來霍都,行船通訊不便,難不成這位等候商雪袖的人倚門眺望?
想到這裡他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種種戲裡的形象來,不是盼著兒子回家的老婦,便是思念徵人的小媳婦,不由得“噗”的一笑。
商雪袖略帶惱色的看了他一眼,鄔奇弦急忙擺手道:“商班主,我不是笑你,我只是想到了旁的事情。”
嶽麒回頭笑著看了他一眼,道:“鄔先生不必心中猜測,過會兒你便知道了。”
大家在船上坐了好幾天,束手束腳,反倒勞累,這會兒走起路來,覺得自在輕鬆,因此也不覺得路有多遠,慢慢的越行越見偏僻。
鄔奇弦記性極好,揹著手施施然的走著,東張西望中覺得這地方似曾相識,待到遠處重重樹影中露出了一線白色的院牆時,他突然就知道了這是哪裡,商雪袖要拜會的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