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落雪苑。
“煙梓，”剛剛訓練完的藍玉芝正拿著毛巾擦著頭上的汗，對著一旁正在整理屋子的煙梓說，“收拾一下，去找兩套男裝，我們出去看看。”
算起來，她已經成為玖雪一個多月了。這一個月裡，她就每天呆在這個破落的院子裡整天瘋狂地練武，玖雪自己心裡知道，實際上這只是在轉移她的注意力，否則她可能會被那種仇恨的怒火控制，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不是怕他，只是，要做，就要一擊必殺，不是麼？
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嘴角暈開，可那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煙梓看到這樣的玖雪，心裡微微嘆了口氣。
小姐這一個月不分晝夜地練武，每每都要練到失去最後一點力氣，才肯在她的攙扶下去休息。
她知道，小姐這是在控制自己內心的仇恨。
夫人，您當初的做法會不會真的是對的嗎？
煙梓第一次對雪如煙當初的做法產生了動搖，現在聽到玖雪說要出去看看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我這就去準備！”
不過一會兒，兩個一灰一白的身影從丞相府的後門出來了。
“小姐，怎麼不走正門？”
煙梓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穿男裝，雖說在這丞相府什麼豺狼虎豹都見識過了，但說到底也只是個二十幾歲的姑娘，心裡倒是難得的有幾分雀躍，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玖雪，“小姐穿男裝的樣子還挺不錯。”
“當然要走後門了，雖然不知道最近玖辰瑤為什麼這麼消停，也沒來找我麻煩。不過我們也不能因此掉以輕心，讓人抓住把柄。”
玖雪挑了挑眉，淡淡解釋。
“走吧。”
……
大街上，人來人往，小販們的吆喝聲，婦人買賣首飾胭脂的講價聲，車馬軲轆的行走聲，顯得熱鬧非凡。
玖雪眸光掃了掃周圍，與從前一般無二，這京城的繁華從來不會因為少了一個人，亦或是多了一個人，而有太大的變化。
在這繁華依舊的長街上，玖雪兩世為人，第一次生出了在這世間她也不過滄海一粟的渺小感。
“哎喲，真是可惜，這慈善堂還是倒了！”
“是啊！這老闆人還挺好的，有的時候還免費為我們診治，可惜了啊，可惜……”
“哎，罷了，聽說是因為這老闆不小心惹了尚御史家的小公子。那天尚小公子手臂受了點輕傷，非要老闆給他診治，但是老闆看著還有那麼人在排隊，他又受的不是什麼重傷，就讓小童先給他簡單包紮了一下。誰知道這尚小公子立馬就拍桌子不幹了，說這老頭兒看不起他，要找人拆了這醫館。唉，真是作孽啊！”
“尚小公子？聽說這尚御史是老來得子，生了五個女兒才有了個兒子，都快寵上天了。這尚小公子仗著自家身份可幹了不少壞事，前天還強行帶走了我們隔壁的劉姑娘。唉，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無權無勢，又能怎麼辦呢？”
幾個人圍在一間醫館前壓著聲音閒聊著。
聲音傳入玖雪和煙梓的耳中，玖雪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這家醫館。
門口打掃得非常乾淨，即使沒有什麼顧客，還是安排了小童在門口灑水打掃。慈善堂的紅木牌子顏色已經有些暗淡了，看起來開了有些年頭了，是個老招牌了。
“煙梓，走，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