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蹬腳踏板的大腳微頓，劍眉不自覺皺起。
腳踏車平穩繞出巷口，很快來到大街上。
他淡聲問：“昨晚陳冰又找來了？”
“嗯。”趙琦窘迫低聲：“他很煩。”
白毅臉色有些差，沉聲：“不管他任何時候來，都不要開門。如果他敢亂來，立刻喊隔壁劉叔和劉嬸。”
“......好。”趙琦尷尬紅了臉，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太窘，趕忙解釋：“我跟他沒什麼的。他常去我姑丈家，他們都是同一個廠子的。我向來不怎麼搭理他。”
白毅本來要張口，不知想起什麼，眼神微閃閉上嘴巴。
腳踏車的車輪發出呲呲聲響，速度極快拐上新街，往城東去了。
以前的惠城不大，近些年隨著城東和城南新城區的建設，面積大了不止一倍。
不像老城區的大石條鋪的凹凸不平路面，新城區的大街都是水泥路，走起來又平穩又快。
白毅介紹道：“這一條新街叫報春街，是年初剛修好的。火車站在城郊，離得老遠。汽車總站就建在新城區，在這條街的末尾。”
趙琦眯眼看著路邊叢生的雜草，還有零星的幾間鐵皮小屋，腦海不自覺湧出十幾年後此處高樓大廈拔地而起，車水馬龍的熱鬧街景。
她忍不住低喃：“新區比較有活力，未來發展空間很大......”
“我也這麼想！”白毅挑眉道：“路又大又好，大路亨通，財運自然會接著來。不信的話，等著瞧！”
趙琦聽罷，暗自低低笑了。
怎麼可能不信，她都已經瞧過了！
汽車總站裡頭人聲鼎沸，揹著扛著行李袋的人忙進忙出。
大門外，兩個電話亭外都等著好幾個人。
白毅下巴微揚，道：“你去左邊等，我等這邊，看看誰先輪到。”
趙琦點點頭，站去了左邊。
白毅從褲兜裡掏出幾個硬幣，仔細數了數，問：“打跨省電話得先投多少錢？”
“額......”趙琦搖頭：“我一般都在郵局打，打完付錢。”
白毅挑眉問：“大概多少錢？一分鐘？”
趙琦答：“跨省的一分鐘兩塊錢。”
一旁有好事的大叔扭過頭，揚聲：“如果是近點的省份，投個五毛幣就能打通。如果遠點兒的，鐵定得一塊。如果要聊長，那得好幾塊！”
“哦！”白毅數了五六個硬幣，轉而挑出兩個小點的，捏在指尖把玩著。
他個頭健碩高大，加上一頭筆直精神的黃髮，在人群中鶴立雞群，引得好些人不住扭頭看他。
白毅自顧自玩著硬幣，兩枚硬幣仿若有了生命力一般，在他的手指尖遊走來回，更是惹得後面排隊的人一個勁兒踮起腳尖偷瞄。
趙琦也發現了，抿嘴低笑。
他很喜歡把玩一些小玩意，偶爾甚至能玩得像變魔術般，比如現在。兩個硬幣左左右右來回“鑽”在他的指尖，讓人看得眼花繚亂，摸不著頭腦，只覺得精彩絕倫。
儘管隊伍有些長，但不用等太久。
這年代的電話費貴得很，除非是很急的事，不然都是寫信或打電報。按字算費的電報也貴，但怎麼也貴不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