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半晌,醜橘跟王氏早早就收了攤,推著車子往家裡走。
不過今兒收攤早,可不是因為買賣不好,醜橘攢的那倆桶水不到個把時辰就買賣完了,這才收攤回家的。
這會兒車子上只有倆空桶子和木盆,葫蘆瓢兒就三十來個,佔不了多重,醜橘就自個兒一個人推了。
王氏揣著一袋子錢,緊緊的挨在醜橘身邊,才在村口那塊,她粗粗數了下,估摸著得有二百六十多文錢哩。
醜橘瞧她娘這緊張樣兒,知道的她是揣著二百來個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揣的是二百兩銀子哩。
其實那倆桶水舀完也就二百二三個子兒,但是後來有個老漢過來,把他們剩下的水都舀走了。
那個老漢看起來不像是車把式,倒像是在宅子裡管事的,穿的好出手也大方,還多給了十來文錢哩。
要不是這個老漢把水都舀走了,她們娘倆也不會這麼早賣完收攤了。
王氏興許覺得揣著這麼多個子兒走道不安全,腳下放開了往家裡趕,醜橘自然也是跟著了。
等到了自家院子,醜橘推著車才擱下,還沒把車上的傢伙什兒卸下來,就讓王氏叫到了堂屋裡。
醜橘進屋後,王氏抓著倆門板子就要關上,但隨後一想這大白天的關門不大好,就又開開了。
再說了,這會兒關門就得點燈,她幹啥費這個錢哩,娘倆說話小聲些不就得了。
見王氏進門後就轉悠個不停,醜橘便開口問道,“娘,你這是忙活啥哩?”
“哎,沒忙活啥,”王氏唸叨了一句轉身走過來,坐到醜橘跟前,瞅瞅外頭,把懷裡的那袋子錢抽出來擱桌子上。
這二百來個子兒還有點分量的,放到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醜橘以為她娘是要數錢哩,就伸手去解錢袋子。
王氏瞅著便攔住她,“妮兒你幹啥?”
醜橘道,“數錢啊。”
“哎喲,這個不急,”王氏坐著扭扭身子,“妮兒啊,你跟娘說說,那些車把式咋都跑到咱這裡來舀水哩?”
醜橘一聽,好笑的瞅著王氏,“咋的娘?咱攤上的買賣不好你不樂意,這會兒買賣好了你又想琢磨啥了?”
王氏一板臉,以為自個兒昨天兇了她幾句,這妮子是記下了。
“你這妮子還學會跟娘記仇了,娘不過就問問,問問咋的了!你不給娘說,娘晚晌還收拾你!”
王氏的這句話醜橘都聽了十來年了,可王氏一次都沒收拾過她,她還真想看看王氏要咋地收拾她哩。
不過她還沒閒到那個地步去,她娘既然想知道,那她就說好了。
其實醜橘清楚,王氏是想知道為啥那些車把式前倆天還嚷嚷著她家的水比別人家的貴,今兒一到就上趕著到她這裡舀水來了哩?
要知道那天若不是有陳土炮在,他們興許就不會到她這兒舀水來了。
可話又說回來,那天那些車把式要不是先到她這裡來舀水喝,今兒估摸著就不會來了。
王氏正聽的仔細,可醜橘說到這又剎住了,正在這節骨眼上,就跟你c癢癢c不到地兒上一樣。
她這氣得一拍大腿,“哎喲,你這妮子,繞來繞去的是想急死娘啊!趕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