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醫院。
消毒水味裡混進一絲樟腦丸氣味兒,蘇錦繡覺得自己最近跟醫院有緣,兩天來三回,頻率忒高了點兒。
江春芳看到蘇錦繡出現在病房門口,有一瞬間愣怔。
“你咋來了?”
蘇錦繡想罵娘,忍了忍,沒忍住。
“你他孃的跟誰說話?”
“媽。”江春芳生疏地喊了一嗓子,依舊一頭霧水看著老太太。
蘇錦繡把手裡東西放桌子上,隨後拉了個凳子坐病床邊兒。
“嫁個鼻孔朝天的祖宗,連個陪床的都沒有?”
江春芳臉色不是很好看,細瘦的手指摳著被單,“孩子上學,吳金龍上班,我沒啥事兒……”
“那腿都他馬勒戈壁的打石膏了,叫沒啥事兒?”
蘇錦繡心裡發堵,形容不出是什麼滋味兒。
江春芳不說話了,掃過桌上的好吃的,不客氣地抓了兩把糖,揣兜裡,又動作麻利的撕開一包奶粉,仰著脖子準備往嘴裡灌。
“幹啥幹啥?我又不拿走,霍霍個屁呀你!”
蘇錦繡上前奪過,沒好氣的開啟桌上飯盒,奶粉倒進去,又拿起地上的綠皮暖壺倒水。
江春芳盯著她看,“找我啥事兒?我可沒錢。”
十年不見,無事不登三寶殿,她可太知道她這個媽了。
算一算,老大今年應該畢業,最近兩年颳起了出國風。
她這個媽備不住就是來搜刮她的錢,給老大出國的。
蘇錦繡衝好奶粉,重新坐回原處,“你住院,吳金龍不請假?他啥意思?不想過了?”
江春芳眸光閃了閃,“誰說不想過?這不是忙著掙錢嗎?他一個副廠長哪兒能隨隨便便請假。”
看出閨女不想把事戳破,蘇錦繡恨得牙根癢癢,窩囊廢,就知道窩裡橫。
但轉念一想,戳穿了能怎樣?無非是痛揍一頓吳金龍,這年頭離婚要被戳脊梁骨的。
蘇錦繡嘆了口氣,“你多漲點兒心眼子,他賺的工資記得要,自己賺的攢起來。”
“我沒賺多少。”
“不問你借。”
“嗯,我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