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承受著身體的痛楚,太后依然邁步朝殿外走去,眼神愈發堅毅。
既然她的好兒子為了拉攏蘇渝,不惜讓她顏面盡失,那麼就讓她這副老朽之軀,再為皇帝盡最後一次力吧。
隨即,蘇渝目睹了前所未有的場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向他低頭。
太后凝視著蘇渝,柔聲說道:“先生所言極是。
”
“先生才華橫溢,身為天子近臣,無需在意宮中瑣事。
是哀家身邊的人錯傳了旨意,適才之事純屬誤會。
”
言語謙卑至極,神色慈祥溫和。
與殿內對蘇渝充滿怨恨的模樣判若兩人。
蘇渝注意到太后眼角尚存淚痕,微微挑眉。
太后被親生兒子的口諭傷得如此深切。
呵,身處深宮多年,怎還這般天真?
竟奢望天子能有親情?
實在糊塗!
而旁觀的宮人無不震驚。
他們何曾見過太后低頭?
此等情景太過匪夷所思。
然而,宮人們不敢直視,恨不得掩耳。
唯恐蘇先生離去後,太后遷怒賜死眾人。
畢竟,太后屈尊降貴向臣子低頭,這種尷尬之事足以稱得上皇家奇恥。
不過,他們似乎不必過分擔憂。
畢竟洪公公被迫下跪,鳳椅崩裂,這些事同樣屬於皇家 ** 。
太后的話音剛落,蘇渝輕笑一聲:“既然如此,那就這般定下。
”
人已教訓,話也點到即止。
太后與皇帝低眉順眼,蘇渝自不會多做糾纏。
逼迫過甚往往適得其反,徒增怨恨。
眾人目光齊聚蘇先生身上,有探究、有忐忑,亦有隱隱期待。
尤以太后最為關切,此事關乎她的顏面。
蘇渝抬眸掃視,最後落在仍跪地的洪泗庠身上,揮手示意。
洪泗庠頓感解脫,慢慢起身,卻依舊不敢挺直腰背。
一時之間,殿內氣氛微妙,誰也不想再挑起更多波瀾。
他依舊低垂著頭,身軀微彎。
這一次,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太后,而是蘇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