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在收起桌面上這些材質珍稀的瓶瓶罐罐之後，安德羅才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那個東西真的是羽蛇神神格的一部分？”
“沒錯，伽門親口承認的，關於翼族的秘境的傳說也被證明是真的，”卡羅爾還是一如既往那副懶散的樣子，對於這個東西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新奇的狀態，“羽蛇神在諸神之戰時期失去了神格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太隱秘的資訊，只是很多人不信而已，擺在那裡的事實也要當作看不見，那就沒有什麼辦法了。”
“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的就接觸到了，”安德羅的眼簾有些下垂，“我原本以為還要很久才能和這些東西產生關聯。”
“這些都是預言之中所傳達的資訊，早晚都會發生，即使你努力避免，法則還是會努.力的把事情掰回所謂的正軌，這一點你也已經體驗到了，”卡羅爾嘆了口氣，如果得知了自己的結局是不好的，當然是不願意接受的，尤其是一個基本算是站在巔峰上了的人。
“你不甘，我知道。”
看著安德羅似乎不太精神的樣子，卡羅爾還是把不該說的話說了出來。
沒錯，雖然安德羅本人很少提起，但是他和精靈女王萬提斯是精神上的伴侶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而且這件事熟悉他們的人也都知道。
萬提斯現在處於“意外身亡”的狀態，所以作為契約的另一方，安德羅勢必要承受共享契約所具備的負面作用，即使萬提斯在消散之前，已經努力的為自己的愛人抵消了一部分了。
所以，還活著的安德羅，剛剛擺脫了提前摘下生命之樹的果實的詛咒，現在又要開始時時刻刻忍耐契約的負面效應——終於沒有了精神上的折磨，但是又要繼續面對自己力量的流失，這對於一個強者來講，著實是一件令人難受的事情。
除此之外，這種流逝是會隨著時間疊加的，如果在那之前麥底斯沒有真的成長起來，除了預言的問題之外、倘若沒能解決精靈族內部的困擾，在萬提斯復活之前，安德羅必然的會有一段時間重新變為普通人。
縱使安德羅儘量的在保持著一種樂觀的心態，但是難免會出現落差感。
“我也在努力的不考慮這種事情了，而且也在準備退路，”安德羅頓了一會兒，似乎又在思索著什麼，然後才繼續說道，“但是我現在還是不想逼她，當初選擇這樣做的原因之一，就是想要麥底斯可以擁有比較正常的生活，不要單純的成為法則達成目標的一個道具。”
“你要放心的相信她，”卡羅爾十分肯定的說到。
“我知道。”
安德羅抬起頭，視線看向了天花板，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裡湧上了莫名的疲憊感，似乎還總是有缺漏的地方，光憑著這幾個願意站在同一戰線的人，哪怕有契約約束著其他人，終究還是有點兒令人焦頭爛額。
要注意的地方實在是太多…
安德羅陷入沉思的這段時間裡，卡羅爾一直在盯著他，也隱隱約約的感受到了安德羅在想著些什麼，但這都是一些沒有辦法的事情，即使自己有能力讓自己可以快速的辨別出發生的經過、拼湊事實的真相，但是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始終都不會落入法則的全套之中。
自己曾經何嘗不是呢？
否則現在的局面或許就會好上許多，甚至都有機會來避免這一場災難，所有的還會和以前一樣的平和、安定，麥底斯也不會被迫接受現在的命運；但是自己的這種念頭終究是幻象，事情還在預定的軌跡上發展著。
卡羅爾此時的神情變得有幾分複雜，平日裡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被收斂了起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安德羅並沒有注意到門口站著的這個人的神情變化，只有方才搗弄藥劑殘留的植物混合的味道，瀰漫在房間之中，經久不散、還有些許的刺鼻。
覺得自己比較精明的卡羅爾也終是無可避免的陷入了迷茫。
倘若自己可以看見的是未來呢？
但是，如果被“看”到了，不會發生的機率也會大大增加，這也是所有人參與進來的人所相信的一點，否則，即使努力了，麥底斯還是會毀滅世界，那這種掙扎也就完全的失去意義了。
這一點也就如同悖論一樣，讓人十分的困擾。
——
說實話麥底斯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也不知道在附近進行名為探險的溜達到底有些什麼意義，只是她內心之中莫名的煩躁，又不想把這種情緒發洩到其他人的身上，所以她又是習慣性的選擇了逃避。
溜達溜達看看風景，終歸比總是呆在房間裡胡思亂想能好出一點點兒，長時間呆在封閉的環境之中，有點讓人透不過氣來。
其實她覺得在塞加爾學院的那段時間也算是挺充實的，雖然期間一直在和老師鬧彆扭，但是她也算是終於體驗到了有同齡的玩伴是怎樣的感覺，至少比一個人整天漫無目的的消磨時間有趣得多。也沒有課業壓力，在圖書館翻翻自己感興趣的書，而且想出去玩的時候就能有一起玩的人，怎麼說都是讓人感到心情愉悅的事情。
說是做一些下準備，實際上和每一次出行都是一樣的，真的沒有什麼可以稱得上是行李的東西，自己所在進行的只是一種名為儀式感的行進動作，並且為自己爭取多一點的私人空間而已；畢竟即使不仔細去想，老師和卡羅爾他們也會必然用一些自己不熟悉的方式來監測自己的活動，當然是出於安全的考量。
所以，實際上這個所謂個人行動，依舊是有人在盯著的，麥底斯並不能感受到多少自由的感覺，但是他們這樣的好意自己也不應當拒絕，畢竟都是出於對於自己人身安全的考量，也就只能當做不存在而已。
這樣想著，麥底斯坐在床邊，長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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