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直猜出他的想法,沉聲道:“這事兒老四不要出面,我還是老話,你得替你媳『婦』想想……去年聖上懲治了與逆王勾結叛『亂』之人,為的是儘快讓朝政穩定下來,今年十有八九會懲治那些貪墨營私作『奸』犯科之眾……拿回宅子不難,爵位和家產怕是沒有指望。”
蕭礪低著頭悶聲道:“我不眼饞爵位,就想看著蕭文安家破人亡,想替我爹孃討個公道。”
範直頷首,長長嘆一聲,“人不能只尋思以前,得往前看才有奔頭。”起身從書案旁的抽屜裡找出個匣子,取出兩粒桂圓大小的瑪瑙珠子,“你媳『婦』連著送我三年禮,這個算是賀她及笄,別看東西不起眼,這可是先太后用過的。那會兒我才八~九歲,在太后跟前伺候。有天太后串手串,不當心手抖了下,珠子全散了,有幾顆怎麼也找不到,太后索『性』不串了,把珠子都賞了人。李旺才得了兩隻碧璽石,張得全得了一對青金石的,我得了這一對……一晃眼,三十多年過去了。”
這話說得何其傷感!
蕭礪與程峪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朝範直鬢間瞧去,那裡已經有不少白髮,甚是明顯。
範直笑笑,“誰總有老死的一天,我怎麼也能再活十年,把小十三他們打發出去才安心,”說著將珠子交給蕭礪, “天兒不早了,回吧,明天不用過來,在家好好陪陪你媳『婦』。”又對程峪道,“你住得遠,也回吧,再晚怕遇上巡夜的。”
程峪跟蕭礪答應著,一道出門。
夜風已經起了,吹在身上涼沁沁的。
程峪抬頭看了看滿是繁星的天空,低低嘆道:“義父這兩年明顯見老,咱們一天天長大了,他也變老了。不過義父說得對,凡事多往前看……你們早點生個胖小子,讓義父也高興高興。”抬手拍拍蕭礪肩頭,“快走吧。”
蕭礪“嗯”一聲,翻身上馬,轉瞬消失在夜『色』裡。
回到家中,楊萱還沒睡,正在跟春桃商議明天穿什麼衣裳戴什麼髮簪。
及笄禮講究三加三拜,可楊萱在京都既沒有親朋也沒有好友,觀禮的除了春桃就是文竹。
所以犯不著那麼繁瑣,只換一次衣裳走走過場便罷。
就為要換的這一次衣裳,春桃跟楊萱也未能達成一致。
楊萱想穿得隨意些,可春桃鐵定要她穿才做好的大紅『色』滿池嬌褙子,說那件才華麗莊重。
蕭礪問清緣由笑道:“那就穿大紅『色』好了。”
楊萱嘟起嘴,“太豔麗了,哪裡用得著這麼花哨?”
蕭礪笑呵呵地望著她,“你穿上我看看,到底有多花哨。”
楊萱另外點一盞燈,進內間換過褙子出來,“大人瞧瞧,都快趕上新嫁娘的衣裳了。”
蕭礪側轉頭,眸子一點點幽深起來。
燈光下,她臉『色』瑩白如初雪,被大紅褙子映出淺淺霞『色』,髮髻已經散開,墨髮如瀑布般自肩頭垂下來。
褙子是長身的,可為了做活方便,袖子裁的短,『露』出一小截嫩白的皓腕,上面正是他先前買的翡翠鐲子。
雪白的面容、烏黑的青絲、大紅的褙子還有腕間那抹翠綠,組成了世間最令人心動的顏『色』。
蕭礪看直了眼,良久沒有開口。
楊萱走近,嬌聲問道:“是不是太過花哨?”
蕭礪尋到她的手,輕輕攥住了,將她拉到自己身前,黑亮的眼眸凝望著,聲音卻有些啞,“很好看……嗯,真的好看。”
聲音愈來愈低,終於完全湮沒在她的雙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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