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啪”爆了個燭花,旋即恢復了平靜。
蕭礪將聘書重新擺上去,燭光緊接著又跳躍起來,飄飄忽忽的,極為詭異。
他走到門口,見門關得嚴實,雖有風從門縫鑽進來,可根本吹不到供桌那邊。
蕭礪回到供桌前,看著被吹得『亂』動的聘書沉默數息,從懷裡掏出短匕,在指腹輕輕劃了下,有血珠自傷處沁出來,沾染在刀刃上。
蕭礪把沾了血的短匕壓在聘書上,冷冷地環視下四周,在椅子上坐定。
蠟燭靜靜地燃著,再無風起。
一夜無事,待天『色』漸白,蕭礪收起短匕,胡『亂』洗把臉,輕手輕腳地走進內室,撩起帳簾。
楊萱睡得踏實,小巧的鼻翼輕輕扇動,氣息悠長均勻。烏壓壓的墨髮堆在枕邊,襯著那張臉越發地白淨。
白淨且安寧,像是剛剝去殼的雞蛋,半點瑕疵都沒有。
這是他心心念念要娶的妻,溫溫軟軟的,怎可能是已死之人?
蕭礪伸出手,指尖不曾觸到她面頰便已縮回。
痴痴地凝望她片刻,復又掩上帳簾,大步走出去。
聘書供了三日,蕭礪連著守了三夜,等到第四天頭上,高興地拿給楊萱看,“就說是大吉喜事,根本不必要供。”
楊萱笑笑,將聘書仔細地收在抽屜裡,順手拿出一雙襪子,“大人今兒去東條衚衕嗎?要是去的話,把這個帶給範公公,明天是範公公生辰。”
襪子底繡了一對鹿,因怕硌腳,又襯了層細棉布。
蕭礪端詳番,問道:“花這麼大工夫繡在腳底下,別人也看不見。”
楊萱嗔道:“古畫上的老壽星不都是騎著鹿嗎?別人看不看見不相干,總是我一份心意。”
蕭礪“嘿嘿”傻笑兩聲,將襪子踹在懷裡離開。
明天也是楊萱生辰,因她要行及笄禮,蕭礪自然要留在家裡,故而只能今日去給範直賀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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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西移,蕭礪騎馬來到東條衚衕。
程峪跟錢多已經到了,範直尚未回來。
程峪掃一眼意氣風發的蕭礪,笑問:“聽說你打算定親?”
蕭礪“嗯”一聲,面上『露』出不加掩飾的得意,“已經定下了,從大興回來之後就寫了聘書……明天行及笄禮。”頓一頓,“你們得送禮。”
錢多睜大雙眼,“這是姑娘家的事兒,我們幾個男人摻和什麼?再說,這禮也沒法送,送梳篦送釵簪,你樂意?”
蕭礪想想,的確不願意楊萱戴別人送的首飾,遂道:“可以折成銀子。”
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