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萱猜出幾分, 出門跟春桃一道去了廚房。
春桃滿腹的牢『騷』就忍不住往外發, “這個方靜太討厭人了, 天天什麼都不幹還頤指氣使,一會兒要燉雞湯,一會兒要燉魚湯, 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楊萱淡淡道:“家裡有病人, 是該多燉些湯水……何況還是大人的恩人。”
春桃氣道:“她要是好聲好氣也就罷了,燉一鍋雞湯大家都能跟著喝點兒,可她那一副狗仗人勢的模樣讓人噁心, 還瞧中了姑娘的縹『色』襖子,讓我買布回來給她照樣做一件。”
那件襖子是洗乾淨疊在床頭的。
楊萱沉著臉問:“她進我屋裡了?”
“嗯, ”春桃忿忿不平地說, “那天差不多也這個時候, 我正做飯呢,大人帶那娘倆回來, 老的不能動彈坐在椅子上,方靜走了東屋進西屋, 還到兩間廂房轉了轉。大人原本說把她們安置在跨院裡,清靜, 方靜不願意, 看上姑娘屋子了, 說亮堂。大人沒許, 把西次間讓給她們住了。”
正院的幾間屋子都糊著綃紗, 而跨院因為松枝走了之後空著, 還是之前的糊窗紙。
方靜不樂意也是正常。
可她初來乍到,也太不見外了吧?
哪裡來的底氣挑挑揀揀?
楊萱抿抿唇。
還用問嗎,自然是蕭礪給的底氣。
有蕭礪撐腰,所以她們才能有恃無恐。
嘆一聲,又問:“祖屋收拾得怎麼樣了?”
春桃嘟噥道:“松枝找了幾個婆子幫忙,頭幾天我跟文竹姐帶著她們把雜草拔了,正院幾間屋子差不多都收拾停當,這幾天我在家裡伺候這對祖宗沒有空過去,只文竹姐在,不知道現下什麼情況……對了,我看文竹姐肚子大了,問她是不是懷上了,她不肯說。可那幾個婆子看著說像是有孕。”
“真的假的?”楊萱頓時急了,“文竹真是,天大的事兒都不如孩子重要,明兒你去問問她,就說我說的,讓她趕緊回家歇著,什麼事情都不許幹……明天一早就去,不用在這兒待著。”
春桃應一聲。
這時院子裡傳來方靜的聲音,“怎麼還沒把飯端過來?”
春桃找出碗正要盛飯,楊萱止住她,“不用管,沒名沒姓地使喚誰啊?你現在是自由身,不是誰的奴才。”
春桃立馬將鏟子往旁邊一扔,長長出口氣,“我是不想搭理他,可看到蕭大人就腿肚子發軟,也不想壞了姑娘和大人的情分。”
楊萱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也以為自己跟蕭礪是有情分的,可這情分跟當初的救命之恩相比,卻只是薄薄一張糊窗紙,手一戳就破了。
遠不如蕭礪曾經吃過的那盤紅薯,那塊薄餅以及方母為他縫補的那件破衣裳。
不由嘆口氣,正要開口,瞧見蕭礪大步走進來。
蕭礪溫聲問道:“飯還沒有好,嬸子有些餓了。”
“好了,”楊萱指指鍋,“我跟春桃商議事情一時忘了。對了,有件事想跟大人說。”
蕭礪揭開鍋蓋,一邊盛飯一邊道:“什麼事情?”
楊萱低聲道:“剛春桃說祖屋那邊收拾得差不多了,現在家裡人多,明天李山又得過來上課,進進出出不方便,也妨礙方家嬸子養病,不如明兒讓春桃帶著楊桂他們去祖屋住,兩下都便宜。”
蕭礪想想也是,院子本就不大,楊桂跟薛大勇課餘要滿院子跑,方嬸子要練習走路,碰著撞著不好。
還有李山、方靜,男男女女的在一個院子進出,著實不方便。
遂點頭道:“也好,春桃自己怕顧不過來,讓蘭心和邵北跟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