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萱完全想不到他會有此舉, 頓時羞惱不已,面色一沉,掉頭往東次間走。
蕭礪眼疾手快, 伸手扯住她手腕,喚道:“萱萱。”
楊萱掙幾下掙不動,只能任由他攥著, 扳著臉站住不動。
蕭礪連聲道歉, “對不住, 我不是有意唐突你, 我, 我一時情不能自已。”
越說越沒譜了, 什麼叫情不能自已?
叫別人聽到會怎麼想?
再者, 誰跟他有情了?
楊萱臉色更紅, 趁他不注意,用力抽開手, 三步兩步進了東次間,“咣噹”將門掩上。
背靠在門板上, 一顆心“怦怦”跳得厲害, 而臉頰好似快要燒起來似的, 熱得發燙。
不知道為什麼, 好像並不太生氣。
只覺得……意外。
楊萱長長舒口氣,低了頭, 瞧見腕間一道紅。
又是被蕭礪攥的。
縱然是隔著薄棉襖子, 他拽住她那一瞬間的力道也大得可怕, 恨不能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一般。
根本不去想她會不會痛。
楊萱往下抻抻袖子,掩住紅印。忽而想起蕭礪衣服上還帶著針線,咬咬唇,將門拉開。
蕭礪仍在原處坐著,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看上去呆呆的,卻在瞧見楊萱時,眸光裡慢慢有了生氣。
卻是小心翼翼地道:“萱萱,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
楊萱不言語,將線頭打個結,湊上前用牙齒咬斷了,這才低聲道:“我這會兒不想說話。”將針線收在笸籮裡,掀開門簾往廚房去。
鍋裡仍有溫水,楊萱舀出一些盛在陶瓷罐裡,又就著剩下的淘了小米,加一大瓢冷水,再架上篦子,將昨天蒸好的大饅頭擺上去。
正引火的時候,瞧見蕭礪邁開大步朝院門走去,緊接著聽到開啟門閂的聲音。
果然走了。
而且是不知會她一聲就走了。
憑什麼?
明明是他做錯了,現在倒好像成了楊萱的不是,好像她得罪了他似的。
楊萱噘著嘴,用力將燒火棍在地上戳了好幾下,方才解恨。
等到鍋裡水開,楊萱將灶坑的柴滅掉兩根,轉成小火慢慢地熬,又起身從醬菜罐子裡撈出兩把酸豆角,打算過遍油,稍微炒一炒就飯吃。
這時,卻見蕭礪從外頭走進來,肩旁沾了層薄雪,許是樹枝上落的,也不知道撣了去,再過會兒說不定化成水溼了衣裳。
楊萱仍在賭氣,假作沒瞧見,專心切豆角。
蕭礪走近前,柔柔喚一聲,“萱萱,我去買了糖餅。”
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開啟一層,又開啟一層,“還熱著,你快趁熱吃。”
楊萱呆住,只覺得眼眶熱辣辣的,有水樣的東西直往上竄,忙掩飾般抬起手,“你看看,被你攥的,都紅了。”
淚水“啪嗒啪嗒”滾落下來。
經過這一會兒,紅印淡去許多,卻依舊能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