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太為了難,這是他夏家的大孫子,可兩個兒子都不想要,還怎麼辦滿月?
到時候入族譜寫到哪個房頭上?
一股邪火發不出來,只能著落在楊芷頭上,叉著腰罵她不守婦道。
自然也就不像先前那般殷勤地伺候她。
反正伺候了也沒奶水,倒不如省下銀子多買幾斤小米給瑞哥兒熬粥。
楊芷更是氣苦。
合著她守寡守了好幾個月,夏太太是半點沒看在眼裡。
合著夏懷寧半哄騙半強迫地誘著她行事,夏太太也只當做不知道。
兩個兒子絲毫沒有錯,錯處盡是她楊芷的。
本來她生產時就傷了身,這會兒氣上心頭抑鬱不解,身體更是一落千丈。
夏太太絕對不肯拿出銀子替她診治,只得把出嫁時壓箱底的銀子使出來請了郎中回家。
郎中診過脈,只囑咐她兩件事,一要悉心調養身體,二要心胸放開,不置閒氣。
楊芷哪件都做不到。
如今夏太太不指望她餵奶,怎可能好吃好喝地伺候她,能有口熱飯就不錯了。楊芷有時候自己買了魚肉回來,在院子裡架上火爐燉個湯,被夏太太知道又是劈頭蓋臉一通罵,罵她矯情,罵她浪費銀錢。
夏懷遠不肯替她分辯,夏懷寧更是連個照面都沒有。
楊芷只能暗中垂淚,不由又後悔,倘或當初不嫁到夏家來沖喜,大不了像楊萱那樣拋頭露面地做生意,可總歸是個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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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夏家這潭髒水坑要清白得多。
楊萱鬱悶了兩天,本不想出門,卻被蕭礪拉著仍是到小溝沿去看了地。看過之後約了程峪一道到順天府戶科把買地的錢交上,簽訂了契約,先將地契拿在手裡。
契約跟程峪說的一樣,是要兩年之內蓋好房屋,等官府驗收之後,才能換成房契。
地契上照例寫著土地面積、所在方位,並沒有戶主名諱。
如果要加名諱,只能寫蕭礪或者楊桂。
蕭礪覺得不妥當,畢竟銀子是楊萱出的,以後蓋房子的大頭銀子也還是要楊萱出,卻偏偏不能寫在她名下。
典吏苦著臉道:“兩位大人,我也沒辦法,律法是這麼規定的,女子無私產……除非寡居或者自梳之後另立女戶。”
程峪沉思片刻,笑道:“勞煩大人,就在地契上寫下楊姑娘的名諱,出了事情我擔著,我自有辦法。”
典吏先是不肯,禁不住程峪巧舌如簧,加上蕭礪凶神惡煞地盯著,最終在地契以及官府備案的文書上寫下楊萱的名字。
程峪給他出主意,“你把這份文書拓一份,交到主事手裡,就說我們拿刀抵著你脖子讓寫的,不寫就沒命。然後不管用什麼法子,勸服主事將拓本輾轉送到嚴倫嚴大人手裡,事成之後,定有重謝。”
典吏思量番,這話著實處處為自己開脫,遂點頭答應。
走出順天府府衙,楊萱不解地問:“程大人這是何意?”
程大人笑著賣關子,“嚴大人最討厭女子拋頭露面,常說牝雞司晨國禍家窮,我猜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至於後事如何,還請楊姑娘靜候佳音。”
楊萱恍然,難怪上次她求嚴倫畫作被拒絕,張繼所說的用筆拘束之外,或許還有這層因由。
如果醉墨齋的東家是男人,此事想必尚可迴轉。
又見程峪神色如常,半點沒有因夏懷寧的話而輕視她,楊萱終於放寬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