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枝謹慎地回答:“紙箋是我們東家為答謝您這邊一直照顧生意,因為太費事,只做出半刀紙,都分給老主顧了。要是您想買,我得回去問過東家才好回話。”
那人捋著羊角鬍子笑道:“這個我們杜媽媽心裡有數,我們暗中打聽過,左右幾家都沒得著紙箋,連同勾欄衚衕和演樂衚衕一共只五家得了,而且是生意最紅火的五家……還請小哥轉告貴東家,紙箋不管有多少,我們都要了,價格方面,只要別離譜,一切都好商量。”
松枝回去將原話跟楊萱敘過,楊萱沉吟片刻道:“這幾樣素宣價格不一,有四百文一刀,有八百文一刀,再加上油墨顏料,請匠人刻印章的工錢,以及李先生每天的辛苦,就賣二兩銀子一刀,若是行,就定下契書籤字畫押,不行的話,咱們另尋銷路。再有,她們薰衣裳順便把紙箋燻一燻,咱們這邊人手不夠,還得特意買薰香,不划算。”
松枝在中間傳過幾次話之後,楊萱與偎翠樓那位姓錢的男人約定好在沁香園碰了面,立下文書,這半年楊萱所做紙箋均以二兩銀子一刀的價格賣給偎翠樓,不得另賣別家。
半年之後另行再議。
姓錢的男子精明,怕半年後有別的人也如法炮製,紙箋價格自然會降,他再花這麼多錢買就虧了。
楊萱也在擔心這個,畢竟畫幅畫刻個印章,並不是多麻煩的事情,沒準過幾個月,京都裡的鋪子都就賣紙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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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得要時不時想出新點子才好。
一晃眼,七月過去了,等過完中秋節,天氣已漸漸涼了。
朝中政局漸穩,官員也不再變動。
楊萱終是結交人少,得知訊息也慢,好地方的屋子不等落在經紀手裡就已經有了買主。
倒是松枝訪聽到一處極便宜的院子。
就在乾麵衚衕前面的石槽衚衕,是個三開間的一進院子,東西廂房和倒座房都齊全,但是非常破舊,屋頂跟院牆都要重新整修。
可要價也便宜,才二百兩。
楊萱貪圖離乾麵衚衕近便,以後松枝跟文竹成親之後可以住,又讓松枝去打聽,問屋裡是否死過人,是否有不妥之處。
松枝打聽之後,回道:“只有老死過人,沒有暴病或者離奇死的,主要是房子太破,有錢人家嫌麻煩,沒錢人家覺得整修另外花銀子,不如買回來就能住,所以沒賣出去。”
楊萱放下心,痛快地把院子買下來,對松枝跟文竹道:“整修的事情還得交給你們倆人去辦,連屋頂帶門窗盡都換成新的,屋裡傢俱也一併量好尺寸去找人做,等蕭大人回來,請他替你們把親事辦了,就在這屋裡成親。”
文竹羞得滿臉紅漲說不出話,松枝卻“噗通”跪在地上,“姑娘大恩大德我都記在心裡,往後定然千倍百倍回報姑娘。”
楊萱笑道:“你不用回報我,只千倍百倍待文竹好就成。”
若非文竹幫她掘開洞口,將她推出牆外,想必她會跟辛氏一道下獄,又怎可能委託到範直頭上,替他們走動開罪。
但凡有恩之人,楊萱總會尋機償還回去。
春桃得知,既羨慕又心疼,“姑娘真捨得,二百兩銀子,眼睛不待眨一下就送給他們了。要是靠松枝,不吃不喝好幾年也買不了間宅院。”
楊萱打趣道:“你別眼饞,等你成親時,我買個更好的給你。”
“我不嫁人,就跟著姑娘,”春桃紅著臉走進東次間,突然又探出頭,“姑娘小小年紀專愛替別人操心親事……算起來姑娘就要滿十四了,要是太太還在,肯定早就出去相看了。我覺得蕭大人就極好,倒不如……”
話只說半截覺得逾矩,趕緊將頭縮回去,只留下石青色的門簾搖搖晃晃。
楊萱想起始終沒有音訊的蕭礪,長長嘆口氣,把給範直做的護膝送到程峪那裡。
去年她繡的是松鶴延年,今年繡得是福壽雙全。
見到程峪,不免又問起蕭礪。
程峪收了護膝,猶豫片刻低聲道:“老四沒事兒,眼下正有樁為難差事要辦,辦完就回來了。”
楊萱咬咬唇,“那幾時能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