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萱低聲回答:“再沒了。”
孫仲義拉了臉,“以為多大事兒,早知道不過來,養兩天不就好了?”把他懟周太醫的話又原原本本收回來了。
周太醫忙道:“或許有溼氣入體,還得看看脈息。”
孫仲義點點頭,將周太醫讓到前面,“缺胳膊斷腿的找我可以,脈息我不在行,還得您來診。”
周太醫並不客氣,拿絲帕搭在楊萱腕間,找準脈息,中指定關,食指定寸,思量片刻,凝重道:“姑娘體內溼氣頗重,以前可曾有過虛虧?”
楊萱道:“我自幼身體不太好,八歲那年落過水,後來請先生診過幾次脈,都說氣血淤塞不通,可平常並無異樣之處,也就沒有服藥。”
周太醫將脈相跟孫仲義說了說,“不如這樣,先生治標,我開個祛溼清寒的方子,雙管齊下,別落下症候。”
孫仲義爽快地答應,“行。”
春桃尋來紙筆,伺候周太醫寫藥方,孫仲義俯身開啟藥箱,找出四貼藥膏,遞給楊萱,“每貼貼一天,貼兩次管保什麼毛病都沒有。”
楊萱接過藥膏,探頭瞧見藥箱裡瓶瓶罐罐裝得滿滿當當,情知都是好藥,遂道:“先生能不能給我些止血清淤的藥粉,萬一哪天真傷得重,就不麻煩先生了。”
孫仲義見她嬌滴滴的,不願意給,“姑娘最多就是針紮了手指頭,用不到這些虎狼之藥,要不問問周太醫可有現成藥粉?”
楊萱央求,“先生許我一點吧,不用太多。”
範直見她眼巴巴盯著藥箱的模樣,猜想是替蕭礪要的,便道:“既然帶來了,孫先生就給她兩瓶,太子殿下那邊也好交代。”
張口就是兩瓶。
孫仲義一瓶都不想給,可聽範直提到太子殿下,只得忍疼割愛拿出只小瓷瓶,“省著用,都是費好大工夫配出來的。”
楊萱一把抓在手裡,連聲道謝。
那邊周太醫已經寫好方子,正見楊萱索要藥粉。
他知道孫仲義的藥見效快,可藥性重,並不適合這麼細皮嫩肉的小姑娘,但見楊萱歡喜,不便潑冷水,想一想也取出個瓷瓶,笑道:“姑娘若只是磕著碰著,用這個膏脂就很見效。孫先生的藥粉難得,留待傷重時候用……膝頭的青瘀也可以用來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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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萱大喜過望,感覺膝蓋也不那麼疼了,兩眼仍是腫著,卻已顯出開心的笑。
範直唇角彎一彎,引著兩位郎中離開。
不多時,回到宮裡覆命。
太子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摺。
他跟啟泰帝不同,啟泰帝多由內閣票擬,他只挑出重要的御筆親批,其餘都交給司禮監代為披紅。
太子卻是不管什麼奏章都要親自批示。
見到範直回來,太子將手邊幾份摺子一扔,“你瞧瞧,都什麼屁話,一會兒說我假仁假義收買人心,一會兒又說我慘無人性屠殺俘虜,孃的,等韃靼人殺到城門口,就知道什麼是殘無人性了。”
範直俯身撿起摺子,大略過下目,仍舊擺在案頭,賠笑道:“殿下不必在意這許多,就當是蒼蠅嗡嗡亂叫。”
“蒼蠅不咬人卻是煩人得很,”太子擱下手中硃筆,仰身斜靠在椅背上,“楊姑娘腿怎麼樣?”
範直笑笑,“並無大礙,將養三五日就好了。孫先生留了幾貼藥膏,周太醫說體內有溼氣,開了個祛溼的方子……去的時候正在家裡哭,哭得淚人似的,看完病後就高興了,死磨硬纏非跟孫先生討要了一瓶止血清淤的藥粉,奴婢猜測十有八~九是討給蕭礪。”
太子唇邊露出一絲笑,“孫仲義那個鐵公雞,能從他手裡討到東西也算是個有本事的……蕭礪有福氣。對了,他去大同幹什麼,幾時走的?”
“這個……”範直遲疑著沒有回答。
範直知道蕭礪的所作所為,早在去年蕭礪就跟他商議過要去大同辦差,但是他不方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