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芷看著她們言笑晏晏,半點胃口都沒有。
吃罷飯,辛氏惦記著楊桂不欲多待,略坐了會兒就帶著楊萱兩人回去。
剛走進正房院,迎面瞧見王姨娘規規整整地跪在院子當間。
大冷的天,她身上連件斗篷都沒披,只穿了件丁香色的緞面夾襖。
辛氏皺眉,問道:“怎麼回事,跪在這裡幹什麼?”
王姨娘膝行兩步,跪在辛氏腿旁,“太太,您可得替大姑娘做主啊,她都十三了,親事還沒有著落,您不能不管她啊。”
楊芷本欲上前攙扶,聽見此話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卻沒作聲
“有話起來說,跪著像什麼,”辛氏瞬間冷了臉,沉聲道:“十三歲沒說親的姑娘有得是,阿芷既不是身染沉痾又不是貌比嫫母,急什麼?姨娘是巴不得她嫁不出去,特意跪在這裡哭嚎?”
王姨娘身子愈發俯得低,“我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能不著急?剛才老爺說,榆樹衚衕范家三太太前幾天上家裡來提親,太太悄沒聲就定給二姑娘了。二姑娘才十一,大姑娘還大兩歲,怎麼就不能按著序齒來?”
“是老爺跟你說的?”辛氏臉色鐵青,回頭吩咐文竹,“去看看老爺在不在,不論他在做什麼,勢必請老爺過來一趟,給姨娘和大姑娘做主。”
文竹應一聲,提起裙角就往二門跑。
楊修文今天休沐,正在考校楊桐功課,聽文竹這般說,面色一沉,大步往內宅走。
楊桐緊跟在後面。
見到楊修文,辛氏對王姨娘道:“把你的委屈說給老爺聽。”
王姨娘收住眼淚,聲音裡仍帶著幾分泣意,聽起來可憐兮兮的,“回稟老爺,原本是我想著范家跟楊家世代交好,范家哥兒又跟老爺讀書,知根知底的,如果能結成兒女親家豈不是美事一樁。老爺說範太太來求親,太太定給二姑娘了,我就來問問太太可否有此事。”
辛氏抬眸望著楊修文,“老爺沒說範太太求娶誰?”
不待楊修文回答,王姨娘先自開口道:“範太太說話時旁邊有沒有別人在,還不是太太一句話的事兒?再說都是楊家姑娘,娶哪個不是娶,大姑娘年長,按例得由長及幼。”
辛氏冷笑聲,不願回答。
楊桐見狀,開口道:“姨娘這話欠妥當,怎可能娶誰一樣呢?阿誠老早就心儀二妹妹,既然求親必然也是求得二妹妹。”
王姨娘突然發了瘋,怒道:“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兔崽子,你忘記是誰懷胎十月生了你?你忘記自己是誰的孩子?嫡親的妹妹你不管,卻幫個旁人說話,你還有沒有心?”
楊桐急道:“我只是說個事實,再者阿芷跟阿萱都是妹妹,並無親疏之分,何來偏幫一說?”
楊修文也怒了,陰沉著臉道:“阿桐已經是記在辛氏名下,自然是辛氏的孩子,若是擷芳覺得不忿不平,正好到年根了,過年祭祖時候稟過祖宗,再把阿桐還給你,免得佔了嫡長之名,行不出嫡長之事。”
楊桐大驚,“撲通”跪在地上,喚道:“父親,孩兒懇請父親三思!”
楊修文不語,只冷眼瞧著王姨娘。
王姨娘臉色慘白,滿眼的不可置信。
楊修文這話的意思是除了楊桐嫡長子的名分?那麼楊桐就只是個庶子,楊桂才是承繼家業的嫡子。
不行,這怎麼能行?
王姨娘磕頭如搗蒜,對著楊修文哭喊道:“老爺萬萬不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不能連累到阿桐身上。”
辛氏沉默片刻,開口道:“師兄,阿桐素來身直影正,友愛弟妹,嫡長之事怎可兒戲?只是……”頓一頓,續道:“範太太確實是言明瞭求娶阿萱,姨娘若不信,他日等範太太上門,大可當面詢問……阿芷既然是姨娘的女兒,那她的親事就全由姨娘做主,往後她的嫁妝也由姨娘一力承擔。我擔不起這個責任,怕耽擱大姑娘的親事。”
楊萱看看辛氏,忽然走到楊芷面前道:“既然姐覺得範三哥娶誰都一樣,那麼這門親事我不要了,讓給姐吧。反正事情沒定下來,也沒人敢傳到外面,礙不著彼此名聲。就當範三哥原本求得就是姐。”
說罷,攙扶了辛氏手臂,“外頭冷,娘進屋喝口熱茶暖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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