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說話的腔調, 尾音拖得長, 又特意帶了些鼻音,除去夏懷茹還能有誰?
辛媛走在前面, 見楊萱站著不動,著急地招招手, “快過來, 我都聞到桂花香了, 真的好大一棵樹。”
“怎麼了?”楊芷牽住她的手, “是不是累了?”
楊萱笑著搖頭, 吸口氣跟了上去。
百年桂樹約莫兩人合抱粗,枝椏繁盛枝葉茂密,其間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米黃色的花朵,站在樹下只能看到高聳直立的樹幹, 幾乎看不到藍天。
楊萱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心,“如果樹木也有輩分, 這棵樹恐怕也是老祖宗般的人物。”
辛媛“咯咯”笑,“那可真就是樹精了。”
話音剛落,從樹蔭的另一側轉出一男兩女。
男的約莫二十六七歲,生得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穿了件玉帶白的長衫, 頭上戴著紫金冠,看起來很有幾分讀書人的斯文氣度, 可那雙眼眸又有種不容小覷的果敢狠厲。
楊萱飛快地掃他一眼, 目光落在夏懷茹身上。
她穿件海棠紅的襖子, 襖子前襟繡著大朵的綠朝雲。
紅配綠幾乎是俗到極致的搭配了,可她偏偏又穿條青翠的裙子,非常乍眼,想讓人不去注意都難。
辛媛看呆了眼,屏住氣息,“天吶,還會有人這樣穿戴,可是挺好看的,對不對?”
楊芷點頭,“是好看,但換作是我根本穿不出去啊。”話雖如此,可眼眸仍是不住地朝夏懷茹望過去。
襖子裁得短小,剛過腰際,腰身又收得緊,裙幅卻寬,被風吹著宛如一汪春水碧波盪漾,更凸顯出那把盈盈不堪一握的細腰。
夏懷茹察覺到她們的目光,唇角綻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伸出小手指勾住男子的手,嬌嗔著道:“走啦,桂花都快謝了,倒不如去後山看看有什麼好景緻?”隨即低了聲音,“適才你可是在樹下答應我了,不許反悔。”
男子低笑聲,轉身大步離開,夏懷茹帶著她的丫鬟小翠,緊緊地跟了過去。
辛媛這才開口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奶奶,行事真大膽。”
楊萱深有同感。
夏懷茹的確大膽。
因為這男人並非是她的相公。
光天化日之下,她這般堂而皇之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就不怕被人看見指指點點,就不怕傳到孫家耳朵裡拿她問罪?
想必夏懷茹根本不在乎,也沒有把名節放在心上。
前世,夏懷寧將她抵在牆上意圖非禮那次,她回到屋裡就哀哀地哭。
恰好夏懷茹去找她,撞了個正著。
聽她說完,夏懷茹閒閒地道:“哭什麼,又不是別人?反正給你破瓜就是他,多一次少一次沒啥差別。既然阿寧對你有情,就這麼過唄,難道你真想一輩子再不沾男人?”
楊萱哽噎著懟她,“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待會兒我就去稟明母親,請她教訓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