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珠神似恍惚地跟著秦國大軍行進,似乎周遭的一切與她無關,幾次堪堪有衛國將士破處秦軍防線朝著她撲來,嚇得護在她周圍的近衛軍臉色一變,一個個急忙爭先恐後地撲上前去,七手八腳地把欲要對她行兇的衛國士兵斬殺。
幸而近日衛軍且戰且退,一切似乎有驚無險,就在所有人欣喜即將到來勝利的時候,他們沒有發現,前方追擊衛國大軍的先秦軍越跑越快,直至慢慢與中後方的秦國大軍拉開了距離,戰線拉成了一條歪歪扭扭的直線。
緊緊跟隨著衛珠的兩個近衛軍突然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們倆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察覺到相似的擔憂,立即手握緊武器,朝著左右兩方看去。
前方不遠處被他們保護著的衛珠卻依舊沒有察覺,她木然地騎著戰馬,似乎周圍的一切與她無關,直至一隻箭矢突然破空而來。
“皇后娘娘心!”
跟在衛珠距離最近的一個近衛軍臉色一變,急忙提著長刀狠狠地彎下身子,凌空一劈開,箭矢被他劈成兩段,朝著左右兩方掉落下去。
那近衛軍舒了一口氣,還沒喘息過氣來,忽然周圍的箭矢驟然增加,接著,便是從後方傳來鋪蓋地的喊殺聲。
圍著衛珠的一群近衛軍臉色齊刷刷一邊,嚇得冷汗都掉了下來,眼見前方的秦軍隊伍已經越跑越遠,他們趕緊提著內力大喊。
“有埋伏,有埋伏,前面的人快點停下來!”
“中計了,後方有埋伏,前面的人快點停下來!”
“——停下來,後面有敵軍,有敵軍!不要再追了,不要再追了!”
“——停下來……”
“……”
然而,儘管有些秦軍稍微靠後一點的察覺有變停了下來,但是更多的秦軍前方隊伍已經快速地追擊敵軍而去,留下中後方的一堆文官,重臣家屬,以及火頭軍等等大量老弱病殘擋在前方。
秦軍中間本就以需要保護的老弱病殘居多,而後方則是大量是士兵,將士武官幾乎都留在秦軍的前方追擊衛軍而去,一時之間,大量秦軍群龍無首,亂成一團。
而被近衛軍團團圍住在中間的衛珠卻是神情恍惚,直至左右一片“哐哐噹噹”的兵器響聲,她才轉頭看了看,似乎才回過神來,神情迷茫。
又是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子。
不是皇兄,衛軍被斬殺,便是秦文軒,秦軍被斬殺。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衛珠眼前皆是秦軍的慘叫聲,間或者參雜著衛軍的慘叫聲,這讓她眼前陣陣發暈,人影層層疊疊,鋪蓋地的鮮紅色,血腥氣朝著她迎面撲來。
“啊!——”
又一個秦軍的頭顱伴隨著噴濺而出的鮮血飛了出去,“咕嚕嚕”地在地上滾出去一圈,死前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她的方向,似乎在質問她——
“為什麼?!我還這麼年輕,我為什麼要死?!為什麼,我為什麼要死?!”
“不,不要,不要,皇兄不要,秦文軒不要……”
衛珠左右看了一看,臉色慘白,嘴唇沒有一點血色,不停地顫抖著,喃喃自語。
“啊!——”
“啊,啊!”
“啊……”
周圍不停地響起秦軍的喊殺聲,再加上“哐哐噹噹”的兵器撞擊聲音,這一切,震得她頭痛欲裂。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衛珠左右看了看,只能看到鋪蓋地的鮮血噴濺而出,耳邊全是停不下來的慘叫聲。
“不要,不要,不要。”
衛珠不停地喃喃自語,晃了晃頭,慢慢地,她的耳邊似乎響起了皇兄的聲音。
——“父皇放心,珠兒的幸福,我一定盡我所能守護。”
——“珠兒,你長大了。是皇兄沒用,護不住你。”
——“珠兒,皇兄最後再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回到衛國,回到皇兄身邊?”
——“倘若你願意,就算拼盡舉國之力,皇兄也要把你奪回來。”
——“珠兒,願你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朕不會成全,亦不會收兵,你自願回衛國也罷,不願意回衛國也罷,朕總有一,會把你奪回來,甚至讓當日搶你過去的秦國人陪葬。”
“不要,不要,皇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