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來，秦衛兩國的交界之處，秦國的營寨之內，除了那些要輪值的，其他士兵皆是一副錘腰頓足的樣子，連日來的奔波，讓這群好些年一直守在秦國都城周圍不曾久戰計程車兵都有些吃不消了。
好不容易停下來歇息一下，這些個士兵，一個個扭腰的扭腰，躺平在火堆旁邊的躺平，嘆息的嘆息，各個抓緊時間休息，恨不得一刻鐘掰成兩刻鐘用。
營寨的火光深處，飄起了裊裊炊煙，那是秦國大軍之中最不起眼的一群人，武藝不行，唯有做飯好吃些，要麼便是在以往的戰爭之中落下了終身殘疾的毛病，只能在這裡給軍隊燒火做飯。
然而，縱使只是火頭軍，也還是在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雖然他們個個武藝不行，但是還算是身強力壯，只有那麼兩個異類，在倒弄著食物的一群人中，有兩個身影分外矮小和纖細，和一旁各個身強力壯的糙漢子站在一起，怎麼看怎麼格格不入。
一個將領模樣的男人走了近來，他向著四處看了一看，看到那兩個瘦巴巴的身影，眉頭一皺。
便見這時，長得跟竹竿似的模樣的那個，拿著一捆柴火走向火堆，就這麼一點距離，也走得歪歪扭扭。
將領突然想到什麼，衝著那兩個忙著燒火做飯的瘦小身影喊了一聲。
“哎，那邊那兩個。”
聞言，正在給鍋子添火的小兵停住了手中的動作，他轉過身子來，只見他一張臉被木炭燻得黑漆漆的，只剩下一雙大眼睛，在橙光色的火光映襯下閃閃發亮。
黑臉小兵眨了眨眼睛，看著喊話的將領，伸出黑漆漆的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尖。
“我？！”
“對，就是你。”
將領點了點頭，肯定道。
“你這小身板反正也幹不了什麼活兒，乾脆去給主帳裡的陛下和諸位大人送飯，對了，還有你。”
那將領又轉頭指向了另一個瘦小的身影。
那另一個身材瘦小的小廝被他一指，便是抖了一下身子，顫巍巍地轉過身來，也是被炭火燻黑了一張臉。
那將領心中閃過一絲怪異，想了想，這行軍打仗的，動不動就是十天半個月不洗澡，他這一個人一個主帳有小兵提水洗澡的都是一身髒亂，臉上滿是灰塵，這倆小兵一天到晚泡在炭火前負責燒火做飯，被炭火燻黑了一張臉，倒也沒什麼奇怪。
所以，那將領心中疑惑只是一瞬間，又拋卻到了腦後了。
另一個瘦瘦小小被將領點到名字的小兵顫巍巍地看了看將領，又趕緊低頭。
彷彿低下頭不看向面前凶神惡煞的將領能給他莫大的勇氣似的。
他這才敢開口詢問道。
“大人，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將領看到了兩人的一張臉，更加感覺怪異了。
“哎你們倆咋的長得這麼眼生？”
將領疑惑，旁邊長得一副鬼機靈模樣的小兵搓了搓手。
“大人貴人多忘事，怎的能記得我們兩人。我們兩個燒火做飯的，哪還能勞煩您記得？”
“也是。”
將領點了點頭，不再多想。
他想了一想，開口。
“我來是叫你們倆去幫忙給陛下和大人們送飯。”
將領不耐煩道，便見那骨瘦如柴的小兵一臉要哭不哭的模樣。
“——給，給，給，給陛，陛下，下啊。”
見那瘦巴巴的小兵如此，將領更新增幾分煩躁。
男子漢大丈夫，送個飯怎的跟上斷頭臺一樣？！看得他心裡頭硌得慌，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氣鋪面而來。
“叫你去給陛下送飯，怎麼跟上斷頭臺一樣？！啊，呸，我這嘴巴，叫你去給陛下送飯是你十輩子修不來的福分，保不準陛下看上了你們兩個，就留在身邊伺候著了，到時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那小兵被將領指著鼻子一通訓斥，嚇得趕緊低頭，一低再低，不敢再拒絕，連聲應道。
“是，是，是，大人。”
旁邊另一個長著一張大眼睛的小兵見到同伴被訓斥，眼睛滴溜溜地一轉，急忙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