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驚擾住店的客人,李方明刻意放慢腳步,悄無聲息的上了二樓,又幾步路,徑直來到了位於二樓走道末尾的雅字號客房。
若是一般的小事,他也就不會再走這一遭。
只是來時,顏翊輕聲囑咐他,明日一早,帶上兩位校尉,一起到徐員外家去一趟。
宋將軍既然是奔著劫親而來,那本來打算迎親的徐員外,必不會一無所知。
與其大海撈針,還不如,先從知情人入手,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偏生這樣幾句重要之極的話,竟然被他大大咧咧的,全然忘到了腦後。若是明日一早,他二人來到府衙,再行相告,不只是耽誤了時辰,恐怕也於禮數不周。
自己既然也沒走遠,再回來一趟,也不麻煩。
他輕手輕腳的,走到了門邊,正欲抬手敲門,粗粗大大的手指頭,已然曲起,卻聽得那寂靜的客房裡,傳來了一陣不大不小的說話聲。
那談話的內容,實與此事有關。
李方明著實沒有聽牆角的愛好,卻又挪不動步子,既不願進,也不願退。
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杵在門外,將他們的談話,悉數收進自己的耳朵裡。
心中,還止不住的安慰自己,這些資訊對長君參與此事,甚為重要。他多聽,多看,準沒壞處。
為了更好的完成任務,他還破天荒的,將一隻耳朵,虛浮的貼在門扉上,這時,屋裡的談話內容,也就更清晰了些。
天地神靈見證,他李方明行的正坐得端,是個堂堂正正的偉男子,何曾做過如此齷齪之事,現在的行動,真令他萬分羞愧,只能默唸都是為了案子,案子。
沙啞低沉的聲音傳來:“你不必心急,我們既然來到了丹陽尹,說話辦事,最好還是不要越過府衙。”
“依我看,那徐燦老兒,肯定知道將軍的下落,今夜,我們略作休息,明日一早,就讓顏大人帶著我們去徐府要人。有他在其中調和,總比我二人獨闖徐府要有利得多。”
這正在說話的人,正是魏大眼,而那頃刻間又響起的脆生些的聲音,必是常金虎。
只聽得他說道:“哥哥,這樣是不是太麻煩了些,那徐燦,可是明晃晃的,在嫡母喪期納妾,本就不合禮制。”
“我們找他要人,正是合情合理,正大光明,有什麼可懼怕的。我看這個新來的府尹,生的細品嫩肉的,行事輕浮,帶他去徐府,會不會幫不上忙,反而壞了我們的事?”
又一陣悉悉索索,衣衫落地的聲音傳來,這時,魏大眼的聲音更加模糊了些,李方明心知,他應當是去淨房沐浴了。
他不免心中發笑,顏長君若是知道,這小小的校尉,也敢在背後嚼他的舌根,把他評價的如此不濟事,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李方明心中氣恨,他們兩個算老幾,也可隨意品評顏翊。
饒是顏大人當年殿前行走,風致無匹的時候,他們兩個還不知在哪裡玩泥巴呢。
“你這話說的不對,這件事,說到底,是二漢爭一女,徐員外辦事不地道,可對於將軍來講,也不算是什麼光彩的事。”
到底還是魏大眼老練些,這話說的尚且有幾分禮義廉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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