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頭打顫,她打死也不要回去。
“自然哪裡來,哪裡去。”馬伕平靜地應道,仍然保持請的姿勢,不動,不避,不讓。
“不……不,我不要回去……老三,老三!!”
慌亂中,李氏瞧見鐵全貴推著謝禾出來,她一把奔上去緊緊抓住鐵全貴的衣衫,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老三,我不想再回礦場,求求你饒過我吧,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娘真的知道錯。”
“老三,娘給你磕頭,娘給你下跪,娘給你認錯,娘給你賠罪……”李氏像個瘋子似的,衝著鐵全貴又是下跪,又是磕頭。
這時,客院裡的村人聽到動靜紛紛跑出來,看到李氏這般,眾人心中酸澀,此時的李氏經過半年的礦場催殘,原本花白的頭髮已經變成全白,胖胖的身軀亦變得乾瘦,她原本屬於那個大骨架,瘦下來,比原本骨架小的人更顯得瘦削,這樣的她哪還有當初鐵家李氏風風光光罵人的模樣。
可想而知,礦場的日子,是真的很苦,很難熬。
“三哥,你就原諒娘吧,娘是錯,她坐過牢,去苦熬過勞役,這還不夠嗎?難道真想要她的命不成……”
鐵小珠第一個提起裙子跪在李氏身邊,向鐵全貴替李氏求情,這些日子鐵小珠吃過不少苦,看到自己的娘如今的模樣,不忍心娘再回礦場受苦。
她知道,三十公子不是普通人,只要三哥能開口幫忙說一句,娘不用回去礦場。
鐵全富糾結看向自己的兒女 ,又看向自己的老孃,最終,他還是選擇站出來,給自己的弟弟下跪替老孃求情,“三弟,娘和六弟,錯也錯過,罰也罰過,你就放過她吧,她都一把年紀,還能有多少活頭?”
鐵全貴看著鐵全富也下跪,他冷峻目光的看向鐵大妮,這一看,看得本來想跟著大哥求情的大妮僵住,不敢再動,她想起三弟扛刀砍人的模樣,避開鐵全貴的注視。
最終求情的話沒有說出來。
“你呢?”
鐵全貴把目光從鐵大妮身上挪開,幽幽落到鐵全康身上,聽不出情緒的問話。
鐵全康抬起眼,正面迎上鐵全貴的目光,他一把跪在地上,不言不語連磕三個響頭,然後起來,“三哥,三年苦役是我該受的懲罰,我不會逃避。三哥三嫂保重。”
說完自己往外面走,馬伕隨後跟上去,全程不說一句求情的話,不訴一句苦,沒有求鐵全貴饒過自己的娘。
“六兒……六兒……”
李氏欲把鐵全康喚回來,她不想再回礦場受苦,更不想兒子回去受苦。
喚不住小兒子的步伐,李氏只能繼續哭得悽慘央求鐵全貴,“老三,你就放過你六弟吧。他自小拿筆,再回礦場,他會死的,他可是你親弟弟……”
李氏老態龍鍾,悽慘求饒的模樣讓不少人同情,若不是鐵全貴太過於“冷”,肯定有不少人上去來幫忙求情。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再說長念四姐弟還好好的,現在一家子團聚,過的就讓它過去,何必苦苦相逼?
鐵全貴定定地看向李氏,清冷地問,“當初賣我銀樹為奴時,如果他們姐弟沒有逃跑,你會因為他們苦苦哀求而放過銀樹嗎?你想過,銀樹真的成奴,日子會比你現在好過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