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樹沒有替鐵三柱夫妻隱瞞,他想讓爹知道,他們姐弟以前在鐵家過什麼樣日子。
聞言,鐵全貴的心一下子悶痛起來,他聽水心麼麼說過很多兒女的事情,他以為是全部,其實,只是冰山一角。
他夫妻離家後,長達三年的鐵家的生活,才是他兒女受苦受難的日子。
他夫妻,單是銀子,銀票足足六百多兩,還不算阿禾的嫁妝,他平時給兒女攢的銀飾、金飾,這樣的財產落在鐵三柱夫妻的眼裡,他竟然是一無所有。
夠諷刺吧。
難怪,銀枝、銀雪兄妹倆對村西這方天地都厭惡起來,不肯踏足,可見,他們有多抗拒鐵家人。
“一直都這樣嗎?”鐵全貴聲音帶著不可察覺的鼻音,問兒子。
“嗯。去年,過年了,算是前年,三月份時,姐姐醒來後,拿娘不低於百兩的嫁妝來問他們,夠不夠我姐弟在鐵家白吃白喝,如果不夠,那就論一論小珠姑姑當年如何害娘落水,害我四姐弟父母雙亡。
爹,你知道嗎?姐姐這樣說,他們不敢說了。可惜啊,在鐵家白吃白喝的日子維持不長,他們要賣我和銀枝、銀雪,姐姐和朱叔半夜帶我們進山,直到立戶,我們才敢回來。”
提起姐姐,銀樹一臉崇拜。
“以前,在鐵家,誰對你們好?你們姐弟。”
銀樹想了許久,才道,“大妮姑姑,她給我和姐姐做過一套夏衣衫,給銀枝、銀雪做過二套,一套冬衣,一套夏衣。”
論,對四姐弟好的,只有大妮姑姑。
不管爹孃在不在,大妮姑姑對他們的態度始終如一。
“以後,他們和我們再無瓜葛。”鐵全貴心酸地拍拍兒子的肩膀,鄭重地許諾。
以後,再無瓜葛。
“隨便啦,姐姐說,做不了朋友,就做陌生人。”
銀樹在長唸的教導下,他想開不少。
匆忙拜完年回來,鐵全貴招呼鐵阿來一家,漸漸不少人帶孩子過來走門拜年,一時間客廳熱鬧不已。
太叔老太君用過午膳後,留二個丫頭在這邊幫忙,自己帶著水心、火心回大宅子那邊,閉門謝客。
在燕都每每過年,親戚往來,奉承的話聽得多,煩得很,今年難得到山中村來,想過個清靜的年,沒在長念這邊。
鐵大光幾妯娌領自己的孩子過來,當銀雪看到鐵大明最小的兒子穩穩坐沙發由坐改站,嚇得她連連後退,把自己身後的銀枝撞倒。
受驚過度,哇一聲哭起來,一頭扎進長唸的衣裙裡,哭得厲害。
這發生得太快,說得正歡的人被銀雪大哭嚇一跳,他們都沒看明白,銀雪怎麼就哭了?
“怎麼了?”
長念問著銀雪,把她抱坐在自己未受傷的右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