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的乾燥程度,跟大漠有的一拼,只是溫度始終在二十度之上,晚上的風又燥又熱。
封桀和時蕎睡在一個帳篷裡,智慧的小風扇在床邊桌子上轉呀轉。
外邊亮著篝火,秦清淮還坐在篝火旁,月亮伴隨篝火映在他身上,在清霜烈焰裡略顯虛幻。
娜蓮在他身後站著。
默默無聲半個小時,直到時蕎和封桀休息的帳篷裡燈都滅了,秦清淮才緩緩開口:“老爺子讓你跟著她做什麼?”
娜蓮頓了一下,如實回答:“監視。”
身前篝火堆裡,木柴被燒的噼裡啪啦,炸開一顆顆火星,在秦清淮眼低燃燒著:“你應該明白,什麼該回稟,什麼不該回稟。”
娜蓮:“…”
她在這句平靜無波的話裡聽出了威脅。
見過秦清淮的人都會說,他這人溫潤如玉,是溫柔本身,可能夠感受到他真正溫柔的人只有時蕎。島上有所瞭解他一點兒的人都知道,這位主皮相下藏著狠厲。
尤其出神入化的醫術,殺人與無形。
秦清淮和時蕎是莫安島尊貴的少爺小姐,這身份拿出去,在各國貴族裡都是座上賓,但兩人一向低調,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兩人之間的婚約,是師兄妹也是未婚夫妻。
近十年的婚約,秦清淮頂多也就不帶任何色彩的抱過時蕎,現在婚約還沒有完全解除,時蕎卻和別人相愛,還和那個男人親密無間,同睡一張床,秦清淮只能眼睜睜看著。
愛而不得…
可偏生,他還放不下。
娜蓮心中為這位嘆了口氣,面上不動聲色:“我明白少爺的意思。”
她現在,應該算是時蕎的人…
娜蓮回了帳篷之後,黑夜裡一陣悉嗦,伴隨著腳步聲,穿著墨綠色大衣的司業琛走過來,在篝火旁的小板凳上坐下,淡淡笑道:“秦先生醫術那麼好,不加入國際醫學組織真是可惜了。”
秦清淮抬眼:“如果司少將是想拉攏我的話可以收回心思了,我不是佛陀,沒興趣拯救蒼生。”
“還挺直接。”司業琛失笑。
他的確有拉攏秦清淮的心思,畢竟這樣一個厲害的醫生,能夠進入軍中成為他們的軍醫,那是一大幸事。今天一起去做任務的路上他也跟秦清淮聊過幾句,但秦清淮處處疏離,現在聽到他拒絕司業琛也沒什麼失落。
秦清淮淡淡道:“不管你有什麼目的不要把她捲進你的危險裡。”
這是警告。
司業琛臉上笑意不減:“時小姐本身就在危險裡,現在也是我跳進了她的危險裡,何須說是我拉?”
秦清淮沒有再說話的意思,撣了撣身上濺的火灰,起身欲回帳篷。
司業琛也沒再言語,抬頭看了看只有點點星影月朦朧的夜空,臉上笑意隱匿,靜坐半晌,他拿起水壺把篝火給滅掉,在一片黑暗裡也回了帳篷。
又溫熱的夜風吹起,裹著一句細不可聽的聲音。
隱約是:
“愛而不得的又不止你一人…”
至於愛的誰,誰愛,無人知曉。
次日清早。
時蕎正坐在帳篷外端著個小巧的白瓷碗在喝粥,娜蓮和畢寥一起從遠處走過來,深色凝重。
“我們在附近發現了有人點火的痕跡。”
“應該是後半夜點的,天亮前滅掉的。”
他們一早就起來去周圍巡查,在離營地五百米外一處揹著山丘的溝壑裡,發現了一堆灰燼。
時蕎想了想:“你們倆一會兒再去一趟草塔溝,不用找人詢問,就看一下有沒有比較奇怪的人和事。”
對於能不能找到烏陀一族,時蕎沒半點兒擔憂。
封桀也一副心平氣和。
寂野還在睡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