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山知道他脾性,反正兩個人現在也不會真正撕破臉,說的話再難聽,他即使動怒,也不會發出來。
封桀把杯中酒喝完,又說:“其實細算下來,我們之間也沒什麼仇恨,但你知道阿窈對我多重要,你既然敢在她頭上動土,那我自然不會容忍。”
“行了。”宋寒山打斷他的話:“你基本每天都要警告我一次,每次不重樣,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封桀也不在意。
宋寒山又看了他一會兒,道:“別因為一個情字,就把自己變成了對方的模樣。”
封桀垂眸,指尖無節奏的點著高腳杯身,嗓音低沉:“我就是她,為了她我可以不要我自己。”
“宋寒山。”他第一次如此正經,如此嚴肅莊重:“我並不懂所謂情之一字,可是,阿窈一劫,我逃不過。”
宋寒山見識過封桀的執著,可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封如此鄭重。
他神色複雜:“你…”
“宋寒山,”封桀抬起頭來,臉上笑意燦然:“如果不出意外,我沒幾個年頭活了。能夠在活著的日子裡,再遇見她,待在她身邊,得到她的愛,縱使千刀萬剮我也不皺一下眉頭。”
他對時蕎的這份愛,宋寒山都覺得過於沉重。
可他這時,又偏生說不出什麼來。
帳篷外。
正值中午,太陽在正空。
入了冬,並沒有半點溫度。
娜蓮跟著時蕎走到角落無人的帳篷裡,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時蕎,聲音壓的很低:“我直接複製了一份信的內容過來,畢寥沒看到過。”
畢寥還是跟她一起去辦了這件事。
但從頭到尾,畢寥沒看到過信件內容一個字。
時蕎指尖夾著紙,並沒有立刻看,而是塞進了貼身口袋裡,附耳對娜蓮又叮囑了幾句。
娜蓮眼睛微閃,應聲去了。
時蕎從帳篷裡出來時,迎面走來封桀和宋寒山。
這兩個人俊美的各有千秋。
一個似仙山雅人,一個妖如人間罌粟。
這兩個人能成為朋友,除了模樣長的都一副不食人間煙火味之外,大概還有骨子裡的秉性。
那種對世間一切都狠辣無情的瘋子秉性。
不然這兩個迥然不同的人,不會走到一起。
就好比宋寒山和秦清淮。
這兩個人倒是都一副清風霽月,但這兩個人不可能成為朋友。
時蕎迎面對上封桀,道:“我們是來辦正事,不是度假,吃的穿的沒那麼講究,讓唐玉棕把他的廚師帶走。”
他們本來是奔著寶藏來的,危險重重都在預測之內。
結果現在,別人在地下忙碌苦幹,他們在地上高腳杯喝紅酒,世界名廚做羊排。
像話嗎?
封桀奉時蕎的話為聖旨,但在這件事上,他有些遲疑。
時蕎身體太纖弱了,膚色還過於白皙,沒幾分血色,總感覺不健康,尤其還每天都勞心費神的。
時蕎又道:“他的人讓他自己帶走,免得到時候我們撤離的時候帶著麻煩。”
封桀蹙了蹙眉,輕嘆:“行吧。”
大不了他自己下廚做。
宋寒山這次來這裡,並沒帶人,身邊就只跟著一個林斜陽,而林斜陽還滿心都想著時蕎。
但他就算孤身一人,也沒人敢動他。
甚至沒人敢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