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松再次審視時蕎。
他認識時蕎的時候二十三歲,時蕎十六歲,那個小姑娘瘦瘦小小的,她那時候不喜歡笑,就算笑,也笑很勉強很難看,冷的煞人,渾身的血氣,讓人害怕不敢靠近。
顧南松和玉檸是同學。
那會兒玉檸很喜歡時蕎,可時蕎對誰都一副防備,像隨時會咬人的兇狠野獸,每次出現在他們面前,都是一身的傷。
是玉檸後來幫時蕎了一個大忙,他們才靠近關係,可也是玉檸單方面對時蕎的一片痴心。
最近一次見,是在去年冬天。
不過短短一年沒見,如今再看,她身上的刺好像軟了不少,笑意也真了幾分。
顧南松嘆道:“你變了。”
時蕎:“你剛說完人都會變的。”
顧南松搖頭:“你跟別人不一樣,但你比以前有人情味兒了,像個活人了。”
時蕎有些失笑:“我以前就那麼不像個人嗎?現在你們見到我,都這樣評價我。”
顧南松也跟著笑了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希望他真的如你所想,不會辜負你。”
時蕎眼底有複雜:“我和他的未來都很迷茫,不談辜負,能走多遠,我又能不能活到最後,都是未知的。”
顧南松沉聲道:“你會活到最後的。”
時蕎聳肩:“誰知道呢。”
顧南松惦記老婆,沒等到封桀醒來跟他面談,只叮囑時蕎,需要幫忙一定開口,傍晚就又踏上了回去的飛機。
晚上,秦清淮親自下廚做的飯。
看著時蕎從外邊披著風雪回來,淡淡道:“他對你還挺上心。”
他那張俊雅斯文的臉上,沒半點多餘表情情緒,可說出的話卻怎麼聽都帶著些陰陽怪氣。
時蕎把嘴裡的湯嚥下去,好笑的道:“他來這一趟,可是沒多看你一眼,他可是還記得玉檸當年追你的事呢。”
秦清淮臉頓時黑了。
那是幾年前的事。
顧南松和玉檸是大學同學,十幾歲就認識了,後來顧南松知道自己喜歡玉檸就開始追,可玉檸一顆心都在時蕎身上,對年紀小小卻無比厲害的她感到崇拜,幾次要拉著她認親妹妹,都被時蕎拒絕,後來時蕎在那邊受傷,秦清淮過去了一趟。
玉檸就看上了秦清淮,但秦清淮一顆心也在時蕎身上,時蕎又總是無情無義的冰冷模樣,玉檸完全沒嫉妒埋怨時蕎,反而一直自卑覺得是自己不夠好。
顧南松心疼的不行。
於是,當時就算已經二十多歲的人了,顧南松也依舊血氣方剛的,去跟秦清淮打了一架。
兩個風清月霽的俊雅男人,打的鼻青臉腫,滿身灰土。
就算後來玉檸認知到自己真正愛的男人是顧南松,顧南松終於把心尖兒人娶到了手,恩愛的不行,卻依舊還是看秦清淮不順眼。
而秦清淮視這場打架為自己人生中最幼稚的蠢事。
時蕎壓下笑意,不招他了:“吃飯吧。”
封桀這一睡就到第二天清晨,外邊雪霧茫茫寒氣逼人,屋裡溫暖如春,花開明豔,他睜開眼睛就看到時蕎躺在自己旁邊,睡著的她卸下了所有防備,模樣很乖,很溫柔。
他抬了抬手想給她蓋被子,卻因為身子不太好挪動,撞到了她胳膊。
時蕎瞬間睜開眼睛,就對上他那雙噙著笑意的桃花眼。
她看起來有些疲憊。
封桀眼底有心疼:“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時蕎身上穿著係扣的毛絨睡衣,看起來整個都有些毛茸茸的,灰藍色添了幾分可愛:“裡邊房暖床軟,飯是天客居的招牌菜,連茶都是上好的龍井,裡裡外外的看到我都行禮。”
封桀抬胳膊捏了捏她的手:“林紹宇和傅恆有沒有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