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守仲慘叫一聲,只見他的膝蓋被子彈打穿了,滲出了很多血。
“不是,我有證據的,我有錄音,都是他指示我那麼幹的,都是他。”
老太爺雙眼猩紅,手指顫抖指著霍傳,“你……真是你!”
他懊悔了那麼多年,可從未想過是預謀,現在想想,他真的是老糊塗了。
“爸,不是我。”霍傳抵死不認。
要不是身子骨不允許,老太爺恨不得一腳將他踹出去,可惜他老了,踹不動了。
除了愧對霍溱以外,他這輩子,可以說是問心無愧的。
“對不起,對不起……”
這聲道歉,遲到了整整十五年,那年花前月下,霍溱被扔出門的時候,所有人拍手叫好,可那時候,他也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今年他二十五了,就算道歉又能改變什麼呢?
不能,什麼都不能。
霍溱抬腿就走,留下了滿是愧疚的眾人。
“爺爺,爺爺你醒醒……爺爺……”
一夜之間,天差地別。
老爺子去了,一日兩喪,所有人都在為霍氏集團選繼承人的事爭得頭破血流。
霍溱下樓之後在車外抽了一個小時的煙,整整五包煙,燃的很快,霍家宅子裡的燈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沒人進出,只有人在處理現場。
黑夜往往都是危機四伏的,可你也不能否認,它的存在藏匿了很多溫柔,你不想讓人發現的,它都替你藏起來了。
“溱爺,其他人,如何處置?”
氣氛沉默了一會,霍溱踩滅菸頭,扔了一句‘撤退’然後上了車。
一雙清澈的眼睛撞入了他的視線,霍溱靠近了些,沒碰她,只是安靜的把頭壓在了她腿上,“別動,讓我靠一會。”
她正欲推開他的手微微僵硬,但終究還是放了下來。
算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脆弱的像個孩子。
在她眼裡,他一直都是暴戾恣睢的形象,他不會去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一意孤行,他說過,‘朋友,家人,愛人,那些傻逼玩意我都不需要,曇曇,我只要你’
別人都說他冷酷無情,其實不是的,他心裡也有柔軟的地方,只是被他藏在了自己的領域裡,除非他自己自願,沒有人能走進去。
第二天,雨雪霏霏,絡繹不絕。
霍家舉行了喪禮,來者不多,有一部分人是怕見到霍溱,昨晚的場面,歷歷在目,很驚悚,但他並沒有出席。
霍溱站在花園的雪地裡,雪花將他的藍髮染成了白色,他的膚色很白,融化後的雪凝聚成一串串的水珠往下滑,進了領口,冷的刺骨。他就像是一座雕塑在風雪裡屹立不動,他似乎感覺不到冷,但身體裡的生理反應十分明顯,唇紅齒白,眼睛渙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河裡打撈起來的水鬼。
“雲小姐,溱爺站了快五個小時了,再站下去,他會垮的。”
“他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雲曇歉意回覆,輕輕拂去了落在裙襬上的雪花。
“雲小姐,他只聽您的,除了您,沒人能說服他。”話落,男子跪在了地上,頭壓的很低,懇求的態度很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