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軼寧葬禮是在第二天舉行的,那天天氣陰沉,下了小雨,淅淅瀝瀝,整座城市似乎被霧氣籠罩起來。
賀軼寧讀書的時候人緣挺好的,所以來了很多同學,除此之外,便只有聊得來的朋友以及賀南昭這一個家人。
賀南昭站在前面,像雕塑一般。
後面的人一個接著一個上來獻花,敬禮,表示懷念和惋惜。
姜翊昨天哭了一整天,面色蒼白,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她今天化了一個精緻的妝容,很有現代女性普遍的成熟和高階感。
林長安和賀軼寧一個學校的,來送行也是理所應當,她站在賀軼寧的墓碑前,頭像照的他是在笑的,有梨渦,但他這個人不是很愛笑,時而嚴肅,時而紈絝,說不清具體是一個怎樣的人。
當年他狠心和姜翊分手,她恨過他,不跟他聯絡,可直到現在站在這,看著他,她才意識到自己的盲目無知究竟有多可笑。
姜翊是個高度自信的姑娘,從小就像個男孩子,摔倒了不哭,別人欺負她一定要加倍還回去,父母離婚她沒有見過她哭,她外公去世她也沒有見過她哭,只有這一次,就這麼一次,她哭著對她說,“安安,我愛的人沒了……他沒了……”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該有多絕望啊。就連她的心臟也跟著疼了起來。
“賀軼寧,謝謝你給予她快樂,也謝謝你,真正愛過她……”林長安最後想說的,也只能在心裡默唸。
能傳達到的吧……
“誰是賀南昭?”來人是寧錫韞,穿著警服,一臉嚴肅。
林長安下意識回過頭,視線剛好對上,微微頷首。
賀南昭斂了斂情緒,表情淡然,“我是。”
“你父親的事需要你配合取證,跟我走一趟。”
“您好,今天是我弟弟的葬禮,明天可以嗎?”
寧錫韞掃了一眼墓碑上那個人像照,沉凝片刻,“很緊急。”
“寧先生,我知道你也是公事公辦,能稍微晚點嗎?”說話的是林長安。
賀軼寧的葬禮,父親走了,哥哥也不在,那該有多孤單。
寧錫韞猶豫了一下,繼而說,“最多寬限到下午六點,六點之後我會去賀家找你。”
“謝了。”賀南昭面色如常。
寧錫韞忙案子,也沒時間去學校上課,跟林長安說了一聲,解決完這邊的事再去看林今上。
走之前,把外套留給了她。
天氣涼,她穿的是黑色裙子,腿部凍的青紫,警服的防寒性很好。
林長安欲拒絕,但他已經走了,為了不影響到其他人,只能默默收下。
雨越下越大,來弔唁的同學都陸陸續續回去了,只剩下四個人。
其中一個是個女人,打扮成熟,妝容豔麗,穿著黑色的制服,左胸口和其他人一樣,佩戴了一朵白玫瑰,她手捧著一束黃色的白玉蘭,蹲在了賀軼寧的墓碑前把花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