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孤山孤零零地立在高樂縣城西側,峰上雲霧繚繞,山徑蜿蜒曲折,像一條玉帶從雲海飄落人間。
小孤山後山有一個隱秘的山洞,巖壁陡峭,山猿難攀。
嶽明陽躺在山洞之中,面如金紙,身無血色,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從左肩延伸到右腿,險些將他斬為兩截。
山洞的外側,玉簪兒如爛泥般癱在小草垛上,陷入了昏迷之中,她渾身燙如火炭,高燒不退,神智一陣兒清醒,一陣兒糊塗。
文如風、柳如弓,麻蘇蘇三人在一旁侍奉師尊,搶救師妹。
麻蘇蘇煎了藥,用高足瓷碗乘著,喂師尊服下,有些驚恐地翻了翻虛環,小聲對文如風說道:
“大師兄,我虛環裡的藥材不夠了,此行沒想過會碰到陰魂宗的邪魔,這可怎麼辦?師尊命懸一線,師姐朝不保夕,大師兄你想想辦法。”
文如風正在給師妹煎藥,被煙火燻得滿臉黝黑,聞言長嘆一聲,沉默不語。
柳如弓在一旁開口道:
“師兄,不如讓麻師妹騎上飛鼠回宗門搬救兵,這麼硬耗也不是辦法,師尊和師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若再不想辦法,恐怕要有禍事。”
文如風蹲在地上燒火,頭也不抬地說道:
“師妹修煉時間短,道行淺,若是路上遇到危險,恐怕難以自保,不如我們引燃千里流火,在小孤山這裡等待救援。”
“我有一點擔憂,千里流火造成的動靜太大,宗門能看見,渤海郡的妖魔也能發現。”
文如風沒有繼續說下去,柳如弓和麻蘇蘇都沉默了。
忽然,嶽明陽一聲慘叫,吐血不止,文如風三人急忙衝到師尊身邊,伸手一摸,師尊渾身滾燙,也發了高燒。
柳如弓看得睚眥欲裂,頓足捶胸道:“師兄,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師尊就危險了,我現在就去放千里流火。”
文如風心亂如麻,煩躁不安,握著師尊的手沉默不語,柳如弓氣得滿臉通紅,不顧師妹的阻攔,闖出山洞,去放千里流火。
刺眼的白光和呼嘯而來的巨大聲響很快從洞外傳了進來,轟的一聲巨響,整座小孤山都在顫了起來。
麻蘇蘇忽然眼眸一亮,走到文如風身邊,說道:
“大師兄,不如我們返回夏家!一則聽霜還陷在城中,二則夏家家大業大,必然有很多藥材。三則二師兄放完千里流火,這裡就不安全了。”
文如風知她心思,也不好點破,左右為難之下,點頭稱是。
麻蘇蘇從虛環中取出兩塊紅綾手帕,念動咒語,紅綾手帕迎風便長,最後長到兩丈方圓,小心翼翼地將師尊和師妹裹住,浮在空中,一點點向洞外挪動。
千里流火所化的巨大火球彷彿太陽,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夜空下仰望火球的妖魔。
一位身披赤紅斗篷,身穿七彩羽衣的彪形大漢,手裡握著一根明晃晃的鷹爪鉤鐮槍,痴痴地望著空中的火球。
它身旁站著一個三丈高的巨人,人面長臂,渾身上下長滿了濃密的黑毛,只有一條腿,手裡拎著一根粗大的圓木,彷彿山神顯靈一般。
那巨人呵呵傻笑,震得山谷嗡嗡直響,憨憨地說道:“我聽其他山魁說過吳牛喘月,沒聽過山鷹喘日,大鳥,你在這裡弄啥呢?”
那壯漢嘆息道:
“仙家秘術,玄妙異常,絕非我等山野之輩能及,我這輩子就希望能投靠仙家,成為仙人座下的鷹犬,可惜,被黑羽大王收編,算是絕了這條路。”
巨人嘿嘿一聲,傻笑道:“你太醜了,沒有人要你!我見過的大鳥多了,沒見過你這麼醜的,哪個仙人會騎出去?”
那壯漢幽幽道:“我們羽族太捲了,為了俊美已經喪心病狂了,削皮磨骨,扒光自己的羽毛,收集其他漂亮的羽毛養在身上,修為和德行反倒沒人在乎,真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他倆一唱一和,談古論今,指點江山,視文如風、柳如弓,麻蘇蘇三人於無物。
文如風用神識一掃,頓時臉色鐵青,面前的二人皆是塑魂期的大妖,脫離妖軀,相當於人族的築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