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菘藍依舊抱著厚厚的手稿本,快步走向樹下等著她的兩人,她直接停在了池曄面前:“問你個問題。”
池曄看了眼她懷裡的東西,點頭:“你說。”
“剛才下棋的時候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可能會輸?”
“嗯?”池曄微微一頓,笑,“你覺得我應該輸?”
“那倒不是,只是你之前的劣勢很明顯啊。”顧菘藍微微聳肩,“如果不是杜凱新失誤,你能贏嗎?”
“失誤?”林墨遠聞言也插進來,“對哦,他們都說白子反敗為勝來著。”
“應該不能吧。”池曄難得坦然地承認自己不如人,“他很強。”
“這麼說……”林墨遠挑了挑眉,“你剛才那悠閒地樣子,敢情兒都是虛張聲勢啊。”
“虛張聲勢?”池曄輕笑一聲,側身往前走,“誰說下棋比的就只是棋藝。”
顧菘藍提步跟上他,暗自點了點頭。
並非投機取巧,杜凱新輸的很徹底,因為這世上的成敗,從來不單單取決於技術。
三人一同往模型社走,半路遇上了一起閒逛的王雨文和孟霜霜。
顧菘藍不自覺地盯著孟霜霜看了會兒,見姑娘如往日般笑靨如花,才放下了心。
孟霜霜也瞧見了她:“你這個耳朵真好看。”
顧菘藍伸手往頭頂摸了摸:“動漫社那兒的,你要的話可以送給你。”
“不用不用,它挺適合你的。”孟霜霜看了眼顧菘藍邊上的兩個少年,笑,“我喜歡的話,會自己去買。”
她看上去,已經完全沒事了。
三人回到模型社的時候,社裡依舊很熱鬧。
小學妹見到池曄的身影,立馬迎上來:“部長,出事情了,剛剛沒人注意的時候,有人在我們的模型上塗鴉。”
池曄聞言穿過人群,在部員的指引下走到已經換了模樣的模型前,果然看到有幾片碎片上寫了字,字跡醜陋,仔細看的話好像是“xxx是傻逼”。
“靠,誰那麼缺德,都說了不要亂塗亂畫。”林墨遠從後面跟上來,瞧見後立馬憤懣,“知不知道把這些玩意兒搞出來花了多久!”
他的老命都差點搭上了!
“這樣的塗鴉還有多少?”池曄問邊上的人。
“七八處吧。”一個男生道,“碎片上的還好處理,但是有人在原胚子上面寫了字,根本擦不掉。”
所有人的表情一下子都凝重起來,好好一個眾人參與的活動,就因為幾個人的手癢,被搞成了這幅樣子。
抱怨和謾罵聲也緊接著小聲響起,原本幾個在接碎片的人見情況不對,紛紛隨手將碎片一放,匆匆離開以遠離麻煩。
“能用顏料蓋住嗎?”顧菘藍終於在人群散開後擠到了中間,往塗鴉處瞧了瞧。
“能是能。”林墨遠抱起手臂,“但這個模型本來就是特地做成全白色的,為了給人更多的遐想空間。一旦刷上了別的顏色,就等於被迫按上了個框架。唉,怎麼說呢,就是我們想表達的自由會少了那麼點味道。”
“自由的……味道?”顧菘藍歪了一下頭,去看池曄,“為什麼白色就不會成為束縛呢?”
正在思索的少年聽到她這一問,愣住。
為什麼白色就不會成為束縛呢?
因為它無暇?因為它從未被定義的空白?還是因為它可以被繪製成任何模樣的圖案和色彩?
這麼想著,他又看了眼模型上那些醜陋的塗鴉,突然開啟剛剛在圍棋社贏來的禮物袋子,直接拆了包裝,從裡面隨意地取出幾隻彩色的馬克筆。
他連色號都沒看,直接開啟較粗一頭的筆蓋,蹲下身子在那些簽字筆留下的痕跡上畫了幾筆。
一些筆畫被加粗,一些筆畫被掩蓋。他又在“傻逼”兩個字外加上引號,換了種顏色的筆在其旁勾畫了一隻瞪眼的小惡魔。
原本醜陋的字跡突然鮮活起來,句子的意思也變得微妙了,竟有一種海報ogo的感覺。
林墨遠見他站起來,也走上去畫了兩筆,又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不錯,這樣子就不醜了……但,一片全白裡有這麼個圖案也太突兀了吧。”